的脆响。他眼中的狠厉瞬间凝固、涣散,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口袋,软软跪倒,扑在第一个杀手的尸体上,唐刀脱手,当啷一声掉进泥水里。
秘道里只剩下我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还有杜甫蜷在角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呻吟。左腿断口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牵扯着神经末梢。视网膜上的血红警告还未消退:【生理机能单元(左下肢)损伤加剧!预期丧失率提升至75!
狗日的系统,这时候还来提醒老子是残废!
洞口处,河水翻涌的哗啦声里,又传来几声靴子踩踏碎石、谨慎靠近的动静。还有两个!不,是三个!惨绿的幽光在洞外水影里晃动。
不能被困死在这老鼠洞里!
目光扫过脚边两具还有余温的尸体,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李辅国的狗,该尝尝自己炼的毒药了!
我忍着左腿的剧痛,单膝跪地,迅速在第一个被绞杀的杀手尸体上摸索。冰冷的尸体,湿透的锦缎黑衣下,触手滑腻。很快,在腰间一个暗袋里,摸到了几个硬物——几个用暗红色蜡丸封着的、鸽卵大小的黑色丸子!蜡丸表面光滑,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混合着矿物粉末的刺鼻气味。
硝石粉!唐代《烧炼本草》载,“硝石遇火,其性最烈,轰然爆裂”。就是它!
另一个杀手腰间,摸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巴掌大小、触手冰凉的金属方盒。借着腿骨幽蓝的光,能看清盒子表面鎏金,浮雕刻着波斯风格的密特拉神像,正是《安禄山事迹》里记载的胡商秘器,特制火折盒!盒盖处有精巧的铜簧机括。
够了!
毫不犹豫,我一把扯下杀手尸体上那件湿透的锦缎外袍。布料坚韧,浸透了水,沉甸甸的。将几颗硝石蜡丸飞快地塞进袍子内衬,包裹严实。然后,伸出食指,狠狠在左腿那裸露的、依旧渗着幽蓝“浆液”的琉璃断骨茬口处,用力一刮!
“嘶——”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指尖已经沾上了一抹粘稠、散发着微弱光晕的蓝黑色“浆液”,带着一种非金非石的诡异质感。
就用这个!我咬着牙,用这沾着“蓝血”的手指,在那浸透河水的锦袍外表面,飞快地涂抹、勾勒——一个巨大、扭曲、与羊皮上如出一辙的螺旋眼图腾!幽蓝的浆液在湿布上晕开,仿佛那只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冰冷地注视着洞外。
链刃再次滑出袖口。“游龙锁”最前端的尖锐锥头,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地刺穿锦袍的肩部,然后猛地向上一挑!
呼啦!
包裹着硝石蜡丸、画着螺旋眼的湿漉锦袍,像一面招魂的幡,又像一头被剥了皮的羔羊,被链刃高高挑起,悬挂在秘道入口内侧,那被河水不断冲刷的嶙峋岩石棱角上!惨绿的幽光从洞外透入,恰好照亮了袍子上那只湿淋淋、仿佛在流淌的“眼睛”。
洞外谨慎的脚步声停住了。显然,他们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就是现在!
我用最快的速度摸出那个鎏金火折盒。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手指微微发麻。拇指用力,擦过盒盖边缘特制的粗糙火石片!
“嗤啦——!”
一簇细小却异常明亮刺眼的火星猛地迸射出来,短暂地撕裂了洞口的黑暗,映出洞外水影中两个戴着惨白面具、正惊疑不定举弩瞄准的杀手身影!
火星带着滚烫的温度,如同被磁石吸引,精准地溅落在悬挂的、画着螺旋眼的湿漉锦袍上!那位置,恰好是硝石蜡丸被包裹的所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轰——!!!”
不是一声巨响,而是无数声沉闷到极致的爆炸被强行压缩在一起,然后猛然撕裂空气,疯狂释放!悬挂的锦袍瞬间化作一个狂暴的橘红色火球,急剧膨胀!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洞口的惨绿,将整个狭窄的秘道映照得一片惨白!滚烫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裹挟着燃烧的碎布、飞溅的滚烫蜡油、以及……无数焦黑、冒着热气的肉块碎骨,混合着刺鼻的硝烟、硫磺、蛋白质焦糊的甜腥气味,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狠狠砸向洞外!
“啊——!”
“呃啊!”
洞外传来非人的、短促到极点的惨嚎,瞬间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和岩石被冲击波崩碎的哗啦声淹没!
秘道剧烈摇晃,顶壁簌簌落下碎石和泥块,浑浊的河水倒灌而入。巨大的冲击力将我狠狠掼在身后的洞壁上,后背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杜甫被气浪掀得翻滚出去。洞口的岩石棱角被炸塌了一大块,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燃烧的残骸疯狂涌入。
视网膜一片血红,仿佛被这爆炸填满!能量级溢出!!强制反噬启动!】警告文字带着一种系统过载的疯狂闪烁。
左腿!
那截琉璃断骨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核心!幽蓝的光焰不再是流淌,而是火山爆发般从骨茬的每一个裂缝里疯狂喷涌而出!光芒瞬间将涌入的河水都染成一片妖异的碧色!剧痛不再是切割或灼烧,而是将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放在滚油里反复煎炸!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正顺着骨髓腔,向着身体深处、向着大脑、向着灵魂深处,疯狂地穿刺、搅动!
“呃啊啊啊——!”喉咙里爆发出完全不受控制的嘶吼,身体在洞壁上剧烈地痉挛。
就在这非人的剧痛中,眼前的血红警告和爆炸的惨白光芒骤然扭曲、旋转!秘道的景象像劣质的画布被一把撕开!一个完全陌生的、光怪陆离的场景,被强行塞入脑海——
黄土夯筑的高台。简陋却肃杀。寒风卷着沙尘,吹得旌旗猎猎作响。一个穿着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