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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膝跪地,链刃深深插进青砖稳住身形。焦黑的玉板躺在掌心,冰凉刺骨。张野狐未干的血顺着玉板焦痕蜿蜒流淌,像一条条猩红的小蛇,钻进那些被火焰扭曲的音符刻痕里。
血浸的霓裳残谱在眼前旋转、放大。那些原本优美的音符线条,此刻在血光里扭曲成一张张狞笑的人脸——有被钉死在案台的张野狐,有在雷火中尖叫的杨玉环幻影,有兴庆宫地窖悬尸空洞的眼窝,甚至闪过洛阳道旁易子而食的妇人
嗤笑声越来越响,几乎要撕裂耳膜。肩胛骨上的三星堆纹路滚烫如熔岩,纹路间隙渗出金色的光,像沸腾的铜汁,灼烧着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每一次心跳都带起一阵骨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吸进满口血腥与冤魂的恶意。
“我烧了邪棺” 我盯着玉板上张野狐凝固的血,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磨出来,混着铁锈味,“却害了仗义人”
杜甫的抽搐突然加剧,毒纹暴涨的黑气在他脖颈凝成一只鬼爪的形状,死死扼住咽喉。他眼球上翻,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系统!” 我猛地抬头,血红的视野里,视网膜角落系统冰冷的蓝色光标规律闪烁着,像在嘲讽。肩骨深处,三星堆纹路灼烧的金光与黑气缠绕的冤魂嗤笑在皮肉下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带起骨裂般的剧痛。
“——你早算到了对不对?!”
吼声撞在琵琶坊四壁,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无人回应。只有张野狐的血,一滴,一滴,砸在焦黑的玉板上,溅开细小的、绝望的花。
链刃在青砖缝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我死死攥着那块滚烫的玉板,张野狐的血像活物,顺着焦黑的音律刻痕往里钻。视网膜上的血红警报和那些冤魂的嗤笑拧成一股钢锥,反复凿击着太阳穴。
“呃嗬”杜甫的喉咙被黑气凝成的鬼爪扼得只剩气音,眼白翻涌,指尖抠进砖缝,带出几缕血丝和碎甲。
不能再耗下去了。
三星堆纹路在右肩胛骨深处爆出一团凶戾的金光,蛮横地撞开侵蚀的紫黑怨气。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换来一瞬的清明。我猛地抽出插在地上的链刃,锯齿刃口刮过青砖,带出一溜火星,狠狠劈向扼在杜甫脖颈间的黑气鬼爪!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链刃锯齿上流转起一层极淡的金色光晕,那是三星堆纹路强行榨出的力量。黑气鬼爪被撕开一道裂口,发出无数怨毒尖啸的混合音。杜甫猛吸一口气,身体剧烈痉挛,脖颈上的毒纹疯狂蠕动,黑气剧烈翻涌,试图重新合拢。
“老杜!撑住!”我左手五指如钩,闪电般探出,不是抓向鬼爪,而是死死按在杜甫心口——那本贴身存放、沾染了无数血与火的金篆诗稿的位置!
入手滚烫!诗稿隔着衣物剧烈震颤,像是要挣脱束缚。我掌心发力,三星堆纹路的光芒顺着掌心疯狂涌入。诗稿上的星图猛地亮起红光,尤其那颗代表长安的血星,赤芒暴涨,瞬间穿透衣料,将杜甫的胸膛映得一片血红!
“啊——!”杜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星图红光与脖颈缠绕的毒纹黑气猛烈碰撞,在他皮肉下形成恐怖的拉锯。黑气鬼爪被红光灼烧得滋滋作响,发出焦臭,竟被逼得松开几分。但毒纹源头,那自肩颈蔓延的诅咒核心,却仿佛被激怒,黑气更盛,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暗金的、属于李辅国精神烙印的色泽!
两股力量在杜甫体内疯狂角力,他的身体成了战场,皮肤下血管如蚯蚓般暴凸起伏,脸色在惨白与铁青间瞬息变幻,嘴角不断溢出带黑丝的血沫。
我右臂的链刃不敢松懈,锯齿刃口死死抵住那黑气鬼爪的裂口,三星堆的金光不断注入,阻止其愈合。左掌压住诗稿,持续引导星图之力对抗毒纹本源。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三星堆纹路每一次光芒爆发,都带来右肩胛骨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那青铜的根须正一点点将我肩骨碾碎。
视线扫过案台上张野狐怒睁的双眼,扫过地上那块浸满他热血的焦黑玉板。的嗤笑再次在脑海翻腾:
“看看他!为了救一个注定沉沦的腐儒,值得吗?”
“你的骨头在哀鸣!停下!否则你会先变成废人!”
“守护?你不过是在加速他的死亡!加速你自己的毁灭!”
“闭嘴!”我低吼出声,不知是呵斥脑海中的声音,还是对抗那无边的痛苦与重压。三星堆纹路再次强光爆闪,链刃上的金芒大盛,硬生生将黑气鬼爪又撕开一寸!杜甫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丝,但代价是右肩胛骨传来“咔”的一声细微脆响,钻心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半边身体瞬间麻痹。
【警告:三星堆印记超载!右肩胛骨轻微骨裂!侵蚀风险上升至61!】系统冰冷的提示在血红视野边缘闪烁,像一把悬顶的铡刀。
“嗡!”
被我左手死死压住的诗稿,其上的星图血星红光猛地一收,随即如同心脏搏动般,剧烈地膨胀、收缩了一次!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愤怒与不屈的意志,顺着我掌心三星堆的力量,狠狠反冲进我的脑海!那不是杜甫个人的情绪,更像是这片被蹂躏的河山、无数被践踏的生灵发出的、汇聚在诗稿星图中的、沉重如山的集体呐喊!
这沉重磅礴的意念洪流,带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控诉,带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悲怆,带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祈愿……瞬间冲垮了脑海中那些尖酸刻薄、充满绝望的冤魂嗤笑!
嗤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宏大、更为深沉的寂静。这寂静中蕴含着苦难的重量,也蕴含着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