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暴,疯狂席卷了方圆数丈!辛辣的气浪呛得人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狂涌!那几个胡商首当其冲,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咒骂,瞬间乱成一团!视野完全被一片翻滚的黄色、褐色粉末遮蔽!
“走!”趁着这片人工制造的辛辣烟幕,我死死捂住口鼻,拽着几乎被呛晕过去的老杜,身体压到最低,朝着浓雾外、仅一墙之隔的方向——牲口市——决死冲锋!那堵低矮的土墙,就是气味战场最后的边界!
轰隆!
身体如同炮弹,狠狠撞开那道弥漫着香料粉尘的、象征性的边界矮墙!
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浓烈到足以让灵魂出窍的恶臭洪流,如同万吨巨锤,狠狠砸在脸上!
牛马粪便的臊臊臭!屠宰牲畜的血腥气!腐烂内脏的腥气!牲畜浓烈的体味!汗水、污泥、草料腐败的酸臭…无数种最原始、最污秽、最令人作呕的气味分子,在这一刻,与身上沾染的浓烈香料粉末,在鼻腔深处、在喉咙口、在肺叶里,发生了最惨烈、最荒诞、最致命的化学反应!
呕——!
老杜再也忍不住,直接弯腰狂呕起来,胆汁都吐了出来。
我眼前一黑,强烈的窒息感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直冲头顶!浓烈的香料粉末像无数细小的火炭粘在皮肤上,混合着牲口市特有的、如同实质般的黏腻恶臭,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疯狂作呕的诡异气团!
就是这里!气味迷宫的最终绞杀场!
我猛地回头!
追至香料与牲口市交界处的杀手们,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混合了毒气与恶臭的铜墙铁壁!
那个一直如影随形的无声猎手(吹管者),捂着肩窝(被飞刀所伤处),第一个冲到边界。他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如同被强光照射的毒蛇!浓烈香料与牲口恶臭混合而成的、诡异到极致的恐怖气浪,狠狠撞进他的嗅觉!他那万年冰封、毫无表情的脸上,肌肉第一次剧烈地抽搐起来,眉头死死拧紧,形成一个痛苦而扭曲的结!他猛地刹住脚步,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后微微仰了一下,那是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极致恶臭的强烈排斥!他手中的吹管无力地垂了下去。
后面几个杀手也狼狈地冲到,同样被这混合气浪熏得头晕眼花,动作停滞,有人忍不住干呕出声。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片混乱肮脏、气味冲天的牲口市,看着那些在泥泞泞粪便中穿梭的贩夫走卒,看着我们如同两滴水彻底融入这片浑浊的臭水沼泽。
猎手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我的背影,瞳孔深处,冰层第一次被彻底击碎!除了被冒犯的杀意,更升腾起一股被严重创伤、被彻底愚弄后熊熊燃烧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暴怒!那眼神,比任何毒镖都要狠厉百倍。
系统冰冷的提示流过脑海。
我喘着粗气,拖着几乎虚脱的老杜,踉跄着挤进一堆散发着浓烈马臊臊味和干草气息的料草垛后面,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墙滑坐下去。牲口市的喧嚣、嘶鸣、叫骂声浪包裹过来,竟成了此刻最安全的屏障。
老杜瘫坐在泥污里,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腥臊。他枯瘦的手捂着胸口,那里藏着那卷《丽人行》稿。他喘息稍定,目光落在我脸上——那道被毒镖擦过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留下一道暗红的痂;还有肩头那片衣襟,被暗器撕裂,露出底下皮肤上尚未完全消退的、蛛网般的紫黑纹路。那是毒素侵蚀过的痕迹。
他眼中的惊悸、茫然、愧疚…最终在那片凝固的血痕和紫黑纹路上,汇聚成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悲壮的东西。那里面没有恐惧了,只有一片烧干疲惫后留下的、滚烫的灰烬。
“崴兄…”他声音嘶哑,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似乎想碰触我肩头的伤,又颓然落下。
我没说话,只是抬起没受伤的右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指尖沾到一点溅上来的、温热的、新鲜的牲口粪便,带着草料和泥土的气息。
目光越过翻腾的臭气与喧嚣,投向那被香料粉尘和牲口市污秽隔开的边界。猎手的身影已经不见,但那道混合了香料与恶臭的气味屏障,依旧如同翻滚的、有生命的结界,将追猎的疯狂暂时阻隔在外。
牲口市的恶臭粘稠地附着在每一寸皮肤上,钻进每一个毛孔,像一层肮脏却温暖的铠甲。
我咧开嘴,沾着粪沫的唇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沙哑,却像淬火的刀锋,斩开周遭的混乱:
“慌什么?”
“灯,”我盯着老杜眼中那簇烧穿恐惧后腾起的火苗,“还他妈亮着呢。”
牲口市的恶臭像一层温热的、蠕动的活物,裹在身上,钻进肺里。草垛后狭窄的阴影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杂着马粪的臊臊、干草的霉味和我身上尚未散尽的鱼腥、香料粉,还有一丝…我肩头伤口渗出的、铁锈般的血腥。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滚烫的沙砾,喉咙火烧火燎。老杜蜷在旁边的泥污里,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胸膛像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烂泥,指节绷得发白,沾满了牲口粪便和草屑。
我靠坐在他对面,琉璃左臂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那股刺穿颅骨、永不停歇的金属蜂鸣,此刻变得异常古怪。牲口市特有的、由无数牲畜排泄物、汗腺分泌物和腐败有机物发酵出的浓烈“信息素场”,像一层厚重的、粘稠的油污,覆盖了手臂。嗡鸣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低沉、凝滞,仿佛一群被浸在胶水里的毒蜂,徒劳地振动着黏住的翅膀,挣扎着发出沉闷的、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