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剧烈动作发出的刺耳摩擦声,用染血的布条迅速将那卷羊皮胡乱卷起、扎紧,塞进自己破碎的衣襟里。羊皮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透衣而入,仿佛握着一块来自冥界的寒冰。
“呃……”杜甫被他拉扯得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黑血从嘴角溢出,但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属于诗圣的倔强火焰。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反握住景崴的手臂,试图借力站起。
就在此时!
“哐当!哐当!”
柴房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连同旁边糊着破纸的窗户,被外面巨大的力量同时撞开!腐朽的木屑飞溅!浓重的醋雾被瞬间涌入的气流搅动翻滚!
门外,不再是零星的杀手。七八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劲装中的身影堵死了门口,他们脸上覆盖着惨白的、没有任何五官的陶瓷面具,只露出两双冰冷死寂的眼睛。手中不再是横刀,而是清一色端平的军用臂张弩!闪着寒光的弩箭,密密麻麻地对准了柴房内两个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目标!
为首一个戴着暗红色鬼面的高大身影,无声地踏前一步。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景崴,落在了杜甫身上,用一种如同金属摩擦、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口:
“奉监国谕:逆犯杜甫,妖言惑众,私藏禁物,勾结隐龙,祸乱天下。格杀勿论。”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柴房里清晰无比地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来自权力顶点的冰冷杀意。
“杀!”没有任何废话,红面鬼手猛地挥下!
“嘣!嘣!嘣!嘣!”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弩弦震动声瞬间响起!超过二十支三棱透甲锥撕裂空气,形成一片死亡的金属风暴,朝着景崴和杜甫所在的角落疯狂倾泻!角度覆盖了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
绝境!
景崴瞳孔骤缩!在弩弦震动的前一刹那,他右脚猛地蹬地,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却不是后退,而是拖着杜甫狠狠扑向墙角那个倾倒的巨大醋缸之后!
“咄!咄!咄!咄!……”
密集如暴雨打芭蕉的闷响在厚重的陶制缸壁上炸开!弩箭强大的穿透力让缸壁剧烈震动,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酸臭的醋液顺着裂缝汩汩涌出!
“咔啦!”一声脆响,不堪重负的醋缸终于在下一波弩箭的攒射下彻底碎裂!浑浊的醋液混合着陶片轰然四溅!
几乎在缸碎的同一瞬间,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踩着飞溅的碎片和醋液,从门口和破窗同时突入!动作迅捷、狠辣、配合无间!手中狭长的直刃唐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分上中下三路,直取失去掩体、暴露在外的景崴!目标明确——先斩护卫,再杀目标!
景崴眼中血丝密布!左腿的剧痛和麻木感如同附骨之蛆,但他体内的凶性已被彻底点燃!面对三把撕裂黑暗的刀光,他身体不退反进,以一种近乎自杀的姿态矮身撞入中路刺客的怀中!右手手肘灌注全身残力,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无比地轰在对方毫无防备的心口膻中穴!“砰!”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中路刺客的刀光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抽空的麻袋向后倒飞!
同时,景崴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五指如钩,死死扣住了左侧刺客持刀的手腕!巨大的指力瞬间捏碎了对方的腕骨!刺客的惨叫刚刚出口,景崴已经借着他手腕被制、身体失衡的瞬间,猛地将其向自己身侧一拉一甩!
“噗嗤!”
右侧刺客那志在必得、刺向景崴肋下的致命一刀,毫无阻碍地捅进了被甩过来的同伴胸膛!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而景崴,在甩出人肉盾牌的同时,身体借着这股力量猛地后旋,唯一完好的右腿如同钢鞭,带着霍家拳“破阵鞭”的狠厉精髓,狠狠扫在右侧刺客毫无防备的太阳穴上!“咔嚓!”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刺客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歪斜,身体软倒。
兔起鹘落!呼吸之间!三名精锐刺客,毙命!代价是景崴左腿伤口彻底崩裂,覆盖的冰晶碎裂,幽蓝的琉璃碎骨裸露出来,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他拄着夺来的唐刀,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冷汗和血水混合,模糊了视线。
门口的红面鬼似乎对同伴的瞬间死亡毫无波澜,那双死寂的眼睛透过面具,冰冷地锁定景崴。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呼啦!”
两个站在后排、一直未曾动手的黑影猛地抬手!他们手中并非刀弩,而是两个黑沉沉、鼓囊囊的皮囊!用力朝着柴房中央猛地一掷!
“噗!噗!”
皮囊砸在地上,瞬间破裂!大量暗黄色、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粉末猛烈爆开!瞬间充斥了整个柴房空间!
“闭气!是毒粉!”景崴厉吼一声,猛地扯下自己破烂的衣襟,迅速捂住自己和杜甫的口鼻!辛辣的气味直冲脑门,眼睛瞬间刺痛流泪!是生石灰混合了某种剧毒花粉!
视线彻底被浑浊的黄色毒雾遮蔽!只能听到外面红面鬼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困兽之斗。放火。”
“轰!”
一支点燃的火箭射入柴房,精准地钉在早已浸透醋液和毒粉的干草堆上!火焰瞬间升腾而起!贪婪地舔舐着木柱、破布、毒粉!
浓烟滚滚!毒雾弥漫!火焰噼啪作响!
热浪、毒气、浓烟、致命的弩箭在外围虎视眈眈……真正的绝杀之局!
景崴拖着杜甫,在浓烟毒雾和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