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它们并非纯粹的尸体,更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强行改造的活物——或者说,半死不活之物。身体干瘪发黑,如同风干的腊肉,紧紧包裹着骨架。体表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类似昆虫甲壳的粗糙角质层,在幽暗的河水里反射着微弱而诡异的光。它们的头颅大多低垂,看不清面容,但从那扭曲的脖颈姿态和不时发出的、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嗬嗬”声,能感受到非人的痛苦和狂暴。
最骇人的是它们的手脚——十指(或者说爪子)乌黑尖长,如同精铁打造的钩子,上面还沾着粘稠的深褐色毒液。它们攀爬在漂浮的棺木上,甚至有些直接涉入并不深的河水中,迈着僵硬而沉重的步伐,踩着水下枯骨和碎石,朝着秘道入口涌来!每一步踏出,被污染的河水都剧烈翻腾,腐蚀的白烟不断升起!
“铁…蚁奴……”杜甫蜷缩在我身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口外那地狱般的景象,“李辅国…控尸…以盐毒淬炼……活人成兵……”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他脖颈上的螺旋毒纹在恐惧和诗魂石金光的双重刺激下,疯狂地蠕动、凸起,如同皮下有无数毒虫在噬咬。
【熵增污染源(铁蚁奴集群)确认!高维干预能量特征锁定!本地熵增速率突破临界值!警告:物理法则稳定性正在衰减!】视网膜上的金色篆文瞬间被刺目的血红色覆盖,边缘疯狂闪烁,带着一种系统即将崩溃的尖锐警报感!
物理法则衰减?!妈的!这鬼东西还能影响现实?!
念头刚起,洞口外异变再生!
一个刚爬上河岸、离洞口最近、体型格外高大的铁蚁奴,它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那张脸……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皮肤干枯紧贴在颅骨上,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两点幽绿色的磷火在跳动!它的嘴巴大张着,下颌骨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张开到极限,露出森白交错的利齿!一股浓烈的硫磺腐臭味扑面而来!
它似乎锁定了秘道内的目标,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如同金属撕裂般的咆哮!随即,它高高举起了那只覆盖着灰白角质、指尖滴落毒液的右爪,朝着秘道入口,狠狠拍下!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覆般的沉重压迫感!
就在它巨爪落下的刹那,洞口附近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高温灼烧空气般的透明涟漪!
“嗡——!”
一股无形的、沉重到极致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秘道!仿佛整个河床的万吨河水都压在了头顶!
“噗通!” “咔嚓!”
我本就依靠右腿勉强支撑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压猛地压得单膝跪地!膝盖骨狠狠砸在洞底的碎石烂泥里,剧痛钻心!左腿那喷涌着幽蓝光焰的断口处,三星堆的枝桠状纹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间暴长、蔓延!幽蓝的光芒不再是火焰,而是凝结成实质般的、如同液态蓝宝石的光浆,顺着琉璃化的腿骨疯狂向上攀爬!眨眼间就覆盖了整条左腿,并且如同贪婪的藤蔓,沿着骨盆、腰椎,向着上半身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皮肤、肌肉、神经,一切触感都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寒和一种……非人的僵硬感!
【警告!熵增污染(铁蚁奴力场)强制共鸣!生理机能单元(左下肢及部分躯干)进入不可逆琉璃化进程!预期丧失率:98!】血红的文字像是用滚烫的烙铁直接印在视觉神经上!
“呃啊啊——!”我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仅仅是剧痛,更是对这种身体被强行改造、剥夺控制权的极致恐惧和愤怒!右臂死死撑地,对抗着那恐怖的重力压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几乎要炸开!
“咳…咳咳!崴…崴兄!”杜甫在我身后发出痛苦的呛咳,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力死死压在洞壁上,枯瘦的身体仿佛要被碾碎,脖颈上的螺旋毒纹扭曲变形,黑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怀中的金篆诗稿金光大盛,烫得他胸口嗤嗤作响,焦糊味更浓,但那金光似乎形成了一个薄弱的护罩,勉强帮他抵消了部分重力,才没让他瞬间毙命。
洞外,那铁蚁奴的巨爪裹挟着扭曲空间的力场,已然拍至洞口上方!它落下的速度并不快,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缓慢和从容,仿佛在享受猎物最后的绝望。
巨大的阴影,混合着重力扭曲空气的透明涟漪,如同死亡的幕布,朝着秘道入口,狠狠覆盖下来!
被压得跪地不起的我,看着那遮天蔽日、带着空间波纹落下的巨爪,看着自己左半身疯狂蔓延的琉璃蓝光,看着身后杜甫痛苦扭曲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绝望在胸腔里炸开!
系统?规则?熵增?
去他妈的!
老子是人!是景崴!
“滚开——!!!”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炸响!这咆哮不仅仅是从喉咙里吼出,更像是从正在琉璃化的胸腔深处,从被压榨到极限的骨骼肌肉中,从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意志里,迸发出来的绝响!
就在咆哮发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我左半身那疯狂蔓延的琉璃蓝光,骤然向内一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压缩!原本如同液态般流淌的光浆,瞬间变得粘稠、凝固、结晶化!三星堆那枝桠状的诡异纹路,在凝固的蓝光中发出刺目的、近乎白炽的光芒!一股冰冷、坚硬、非金非石、却又蕴含着某种古老狂暴意志的能量,猛地从琉璃化的左臂、左肩处炸裂开来!
不是攻击,是……共鸣!
“嗡——!”
秘道更深处,那原本被黑暗和河水淹没的洞穴尽头,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另一股庞大、苍茫、带着远古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