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四溅!巨大的冲击力从手臂传到肩胛,右肩的裂伤处传来清晰的骨裂声,痛得我几乎晕厥过去。后背的箭伤更是被牵扯,鲜血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咳…咳咳…”杜甫从我背上滑落,瘫软在泥水中,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成一团,口鼻中不断溢出带着黑丝的血沫,脖颈的毒纹在雨水的冲刷下疯狂蠕动。
追兵!
头顶的破空声传来!周魁巨大的身影如同陨石般砸落!斩马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直劈我的天灵盖!另外三名弩手的身影也出现在屋顶边缘,弩机再次对准下方!
绝境!
右肩骨裂,右背中箭,毒力侵蚀!三星堆力量在与毒力对抗中消耗大半!链刃还缠在树上!杜甫奄奄一息!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浓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几乎被剧痛和绝望吞噬的瞬间——
嗡!
怀中!那块紧贴胸膛的焦黑玉板,再次爆发出剧烈的震动!不再是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的震动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微弱的、充满怨毒的尖啸!是张野狐的残魂?是《霓裳羽衣曲》中被炼化的冤魂?
几乎是同时,瘫在泥水中的杜甫,胸口位置猛地透出一片炽烈的红光!那本金篆诗稿自行悬浮起来!书页在暴雨中疯狂翻动,最终定格!兴庆宫那颗代表长安的血星,裂痕处迸发的猩红光束再次显现!这一次,它没有指向骊山,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猛地扫向空中扑下的周魁!
红光瞬间笼罩了周魁!
“呃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兽面覆面下爆发出来!周魁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他那身哑光黑甲在红光下,竟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冒出阵阵青烟!甲胄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幻影,发出无声的尖啸!那是被他斩马刀屠戮过的亡魂!
他凝聚的煞气,他刀身上的凶戾,在这凝聚了长安血泪、凝聚了诗圣悲愤的红光下,如同冰雪般消融!他劈落的斩马刀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气势,变得软绵无力!
噗通!
周魁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砸落在我面前数步远的泥泞里,溅起大片的污水。黑甲下的身体剧烈抽搐,覆面下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红光生生抽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屋顶的三名弩手动作猛地一滞!他们惊骇地看着下方诡异的一幕,扣着扳机的手指都在颤抖。
红光扫过周魁后,并未停留,光柱微微偏移,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眼,扫向屋顶边缘!
被红光锁定的瞬间,那三名弩手如遭雷击!他们手中的骨符弩机发出刺耳的崩裂声,镶嵌的惨白骨片符文寸寸碎裂!弩机本身也瞬间变得灰败腐朽!他们惊恐地想要后退,但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
“噗通!”“噗通!”“噗通!”三人如同下饺子般,直接从屋顶栽落下来,重重摔在泥泞中,四肢扭曲,生死不知。
红光缓缓收回,重新凝成一道笔直的光束,坚定地指向东南方骊山的方向。悬浮的诗稿微微震颤,血星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仿佛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
死寂。
只有暴雨冲刷瓦砾和泥泞的声音,以及周魁在泥水中垂死的嗬嗬声。
我单膝跪在冰冷的泥水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箭伤的剧痛和右肩的裂痛。三星堆的金光在体内与那阴寒的毒力艰难对抗,如同两股洪流在狭窄的河道中冲撞。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模糊了视线。
怀中的玉板停止了震动,恢复了那种死寂的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周魁废了,弩手倒了。是诗稿的力量?还是玉板与诗稿共鸣,借助那斗篷人的刺激,暂时激发了某种超越常规的反击?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浮现在视野边缘,字迹带着血色的重影:[因果律反击触发。:张野狐残留怨念+杜甫诗魄本源。后果:杜甫精神污染加深(濒危),三星堆印记损伤加剧(物理法则侵蚀风险:72)。目标坐标:骊山华清宫。清理程序(次级)已清除。
代价!又是代价!张野狐死了还不够,他的怨念还要被榨干!老杜的诗魄本源…我猛地看向杜甫。
他蜷缩在泥水中,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脖颈间的毒纹已经爬满了整张脸,深沉的墨色中,那点暗金的李辅国烙印如同恶鬼的眼睛,闪烁着邪异的光芒。他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老杜!”我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撕裂天地的巨大闪电,猛地劈落在骊山的方向!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个夜空!在那一刹那的光明中,骊山之巅,华清宫的废墟轮廓被勾勒得无比清晰——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獠牙,盘踞在黑色的山影之上!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片废墟深处,似乎有无数点惨绿色的磷火,如同眼睛般亮起,又迅速隐没在黑暗和暴雨之中!
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跨越空间,从骊山的方向汹涌而来!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嗬…呃…”地上的周魁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彻底不动了。那三名摔落的弩手也彻底没了声息。仿佛这无形的恶意,直接掐灭了他们最后的生机。
而我,则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右肩胛骨的三星堆烙印如同被投入了九幽寒泉,灼痛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取代!后背的箭伤处,那股阴寒毒力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变得更加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