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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余音蚀心魄(2 / 6)

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能更用力地攥紧他那根冰冷的手指,仿佛要将那点微弱的生气捏回他身体里。

右臂的琉璃深处,三星堆的青铜纹路像是被这句绝望的诘问刺激,猛地一阵灼烫翻涌,金红色的光芒在灰白下骤然亮起一瞬,又迅速黯淡。剧痛伴随着一种诡异的膨胀感,仿佛有什么滚烫的金属液要撑破这琉璃的束缚,喷溅出来。

我猛地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和满嘴的血腥强行压下了那股眩晕。不能倒。倒了,背上这个人,就彻底沉了。

“撑着!”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左手撑地,顶着右臂钻心刺骨的剧痛和那沉甸甸的琉璃棺材,硬生生把自己和背上的杜甫从泥水里拔了起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踩在刑台那层凝固的血痂上。

雨更大了,砸在琉璃手臂上,那沉闷的“嗒嗒”声,不知何时竟与远处隐隐传来的、穿透雨幕的鼓角声合上了拍子。咚——嗒!咚——嗒!是安禄山叛军行进的鼓点?还是华清宫那鬼东西的心跳?鼓角声沉雄蛮横,来自西南。

我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铅灰色的天穹被一道惨白的电蛇瞬间撕裂!刹那的光明,刺得人眼睛生疼。就在那电光映亮的瞬间,骊山庞大狰狞的轮廓,如同蛰伏在雨幕尽头的洪荒巨兽,清晰地撞入眼帘!黑沉沉的山影压在心头,比这漫天雨水更重。而在那山影深处,那片盘踞着华清宫废墟的方位,几点惨绿色的幽光,如同巨兽睁开的鬼眼,在电光消逝后,依旧在雨幕深处固执地、冰冷地、一闪,一灭。

怀里的霓裳玉板,在那一刻,骤然爆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有根冰锥,顺着玉板直直捅进了我的心脏!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再次栽倒。

“呃……” 背上的杜甫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身体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轻颤,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骊山的鬼眼,玉板的冰冷,系统的警告——它们是一体的。它们在看着。看着我们挣扎,看着我们流血,看着我们一步步走向那龙形音枢盘踞的尸阵核心。张野狐的血,只是第一笔利息。它们等着,等着吞噬更多。

脑海里,斗篷人腰牌上那幽冷的 Δt=0 光芒,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冰冷的注脚。我们所有的痛苦、挣扎、牺牲,在那高高在上的注视下,不过是一串串冰冷的数据流,是那“宿命修正”图卷上,几笔无关紧要的、被允许存在的涂鸦。

修正?宿命?

我的守护,是不是一开始就是祭坛上被摆好的牺牲?张野狐的血肉,杜甫碎裂的魂灵,我这条正一点点变成石头的胳膊……都是献祭给骊山鬼眼的牲醴?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滚出来,混着雨水和血沫。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带来一丝清醒。去他娘的宿命!去他娘的祭品!

泥水没过小腿肚,每一步拔出都带着黏腻的撕扯声。长安的繁华早已被战火和杀戮撕得粉碎,西市边缘更是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断壁残垣在暴雨中默立,焦黑的梁木斜刺向铅灰色的天空,空洞的门窗像骷髅的眼窝,淌着浑浊的雨水。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木头泡烂的霉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废墟特有的死寂与荒凉。

转入一条更窄的巷子,腐烂垃圾的酸臭和某种动物尸体在雨水里浸泡发酵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一只湿淋淋的老鼠从倒塌的土墙根“嗖”地窜过,绿豆眼在昏暗中闪着幽光。这里是城市溃烂的伤口,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背上的杜甫又没了声息,只有脖颈间偶尔传来的、微弱的抽搐,证明他还被禁锢在这具躯壳里。

“右……前……草堆……遮蔽……” 系统视网膜界面上,一个极其微弱的绿色光点在一片代表废墟的灰色区域边缘闪烁,旁边标注着简短的文字和距离。六十步。一个被遗弃的牲畜棚子,半边顶棚塌了,但靠墙的那堆干草或许还能挡点风雨。

六十步。平时一个呼吸间的冲刺。此刻却像隔着刀山火海。右臂的琉璃棺材越来越沉,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肩胛骨下那个灼烫的烙印,三星堆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下游走、膨胀,带来持续不断的、骨头被研磨般的剧痛。系统的能量传导效率已经跌破三成,这意味着每一分力量的使用,都要付出远超平常的代价。

三十步。脚下猛地一滑,一块松动的石头在泥浆里滚动。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带着背上杜甫的重量,不可遏制地向左侧倾倒!那一瞬间,右臂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那沉重的琉璃本身就是最大的累赘。

“砰!”

左肩胛骨和半边身体重重砸在巷子一侧冰冷湿滑的石墙上!撞击的闷响被雨声吞没大半。剧痛从肩膀炸开,眼前金星乱冒。更要命的是,琉璃右臂不可避免地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裂响,如同上好的冰瓷被铁锤砸开了一道缝隙!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穿透雨幕,扎进我的耳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剧痛,如同失控的熔岩,从右臂的裂痕处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席卷了整条胳膊,冲上肩膀,直灌天灵盖!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不是系统的界面,是纯粹生理性的剧痛带来的黑暗边缘的血色!喉咙里涌上的不是腥甜,是铁锈味混合着内脏被绞碎般的灼热!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嚎冲破了紧咬的牙关,嘶哑扭曲。

视网膜被血红彻底淹没。那层灰白色的琉璃上,一道清晰的、蛛网状的裂痕,从靠近肘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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