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
一声沉闷的钝响!
裹着铁钉的木棍末端,狠狠砸在他抓着诗稿的右手手腕上!虽然不是锋刃直接命中,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和棍头铁钉的刮擦,瞬间让他手腕剧痛,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嘣声!
“嗷——!” 人牙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剧痛之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那几张染血的、承载着沉重历史的诗稿,如同折翼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最终无力地落向下方……远离了那吞噬一切的烈焰!
也就在杜甫掷出木棍,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刹那!
那个被我琉璃腿扫断木棍、虎口崩裂的暴民,眼中的惊惧瞬间被凶残的狂喜取代!他看到了杜甫此刻完全暴露的、毫无防备的后背!他猛地从腰后拔出一把短小的、磨得锋利的剔骨尖刀,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朝着杜甫的后心,无声无息地猛刺下去!动作快如毒蛇!
“老杜!”
我的狂吼带着撕裂喉咙的痛楚!身体本能地想要前冲,但那条琉璃右腿如同深陷泥沼,沉重到极点!左臂饕餮纹路灼烫如烙铁,却无法提供丝毫力量!
来不及!
剔骨刀锋利的寒芒,在跳跃的火光下,距离杜甫那件早已褴褛不堪的后心,只剩下一尺!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最幽暗的角落里射出的箭矢,猛地从旁边一堆半塌的焦木和尸骸后扑了出来!
是那个手腕上系着浸盐布条、之前被老妪强行塞下脏污粟米的女童!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带着一种超越死亡的疯狂!她不是扑向那持刀的暴民,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在杜甫的侧腰上!
砰!
瘦小的身躯撞击在杜甫身上,发出一声闷响。杜甫猝不及防,被撞得向侧前方踉跄扑倒,恰好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刺!
剔骨刀锋利的刃尖,“嗤啦”一声,划破了杜甫破烂的衣袖,在他枯瘦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而那扑出的女童,因为巨大的撞击反作用力,小小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向了那个持刀暴民的方向!
暴民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更加暴戾的狂怒!他刺向杜甫的刀落了空,眼前却送上来一个坏了他好事的“小杂种”!怒火瞬间吞噬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他手腕一转,那淬着寒光的剔骨尖刀,带着满腔的恶毒,狠狠地朝着摔倒在地、根本来不及爬起的女童后背扎了下去!
“不——!” 杜甫的嘶吼带着血沫,他刚刚稳住身形,回头看到的正是这肝胆俱裂的一幕!他目眦欲裂,枯手徒劳地伸向女童的方向。
噗!
刀锋入肉的沉闷声响,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我看到刀尖刺破了女童那件同样破旧不堪的、小小的麻布衣衫,没入了她瘦骨嶙峋的脊背。没有惊天动地的惨叫,只有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强行掐断的、类似小兽呜咽般的“呃…”,从她小小的喉咙里挤出。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虾米,四肢剧烈地抽动了一下,随即软软地瘫伏下去,小小的脑袋歪向一边,青紫色的脸贴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那双曾经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倒映着上方跳跃的、映照着饕餮虚影的火焰光芒,还有持刀暴民那张因杀戮而扭曲、畅快的狰狞嘴脸。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头顶!那条琉璃化的右腿深处,那股刚刚沉寂下去的凶戾悸动,如同被投入火药的火山,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身体的本能,而是彻骨的杀意驱动了这非人的残躯!
左脚狠狠蹬地,身体借着蹬踏之力,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释放!那条沉重无比的琉璃右腿,带着我整个身体前冲的狂暴动能,以及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毁灭意志,再次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惨白闪电!
目标——持刀暴民!
不是刺!
是践踏!
如同巨象踏碎蝼蚁!
我的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重心全部压在那条坚不可摧的琉璃右腿上,对准了暴民刚刚直起身、因杀戮而带着快意狞笑的脸,狠狠踏下!
暴民惊觉头顶恶风,骇然抬头,眼中映出那只在火光下散发着冰冷光泽、急速放大的琉璃脚掌!他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想要抬刀格挡,动作却慢如蜗牛。
砰——咔嚓!
琉璃脚掌结结实实地踏在了他的面门上!
没有惨叫,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头碎裂和皮肉被巨大钝器碾压的可怕闷响!暴民的头颅像一个被重锤砸中的烂西瓜,瞬间变形、塌陷!红白之物混合着碎裂的牙齿和骨渣,呈放射状猛烈喷溅开来!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口袋,软软地瘫倒在地,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肉,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
我的琉璃脚掌深深陷在那团血肉模糊的颅骨之中,冰冷的触感传递不到神经,但脚掌边缘沾染的猩红与惨白,却在跳跃的火光下刺目无比。
嗡——!
就在这极度暴力的杀戮完成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条贯穿了我整个右腿、一直蔓延到大腿中段的琉璃化肢体,内部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幽蓝光芒!无数细密的、如同冰面急速蔓延的裂纹,在琉璃化的皮肤和骨骼表面骤然浮现、炸开!细小的蓝色光屑如同活物般迸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