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在三星堆能量的轰击下坍塌。
烟尘中杜甫发现我蓝光流淌的残腿正被瓦砾贯穿,诗人撕开染血衣襟扑向箭簇。
当他的热血触到诗稿裂痕,异变陡生——三星堆纹路如毒蛇缠上箭杆。
箭矢熔成滚烫青铜汁液,杜甫的血字在蓝光中燃烧。
系统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杂音:「熵减异常…杜诗完整性修复?未知能量介入!
黑暗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不是寻常的昏厥那种虚无。这黑暗带着重量,带着温度,带着粘稠的质感,沉沉地压在眼皮上、口鼻上、每一寸骨头上。是土腥味、草根腐败的甜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血腥气混合成的窒息泥沼。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像在抽吸一捧滚烫的砂砾,磨得喉咙和肺叶火辣辣地疼。耳朵里灌满了怪异的嗡鸣,如同千百万只铜铃在颅骨深处疯狂摇撼,又夹杂着某种遥远而古老的金属刮擦声,永无止境地折磨着神经。
意识在剧痛的深海边缘沉浮,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那嗡鸣和刮擦声狠狠按回去。
直到那更尖锐、更具体的痛苦,如同烧红的钢针,猛地从右腿深处捅了上来!
“呃——!”
喉咙里滚出一声破碎的嘶哑呻吟,眼皮被这剧痛强行撕开一道缝隙。
浑浊的光线勉强透入。烟尘还在弥漫,如同浑浊的黄雾,缓缓翻滚。眼前是倾斜的视野:断裂的棚顶椽子像巨兽折断的肋骨,支棱着,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破碎的草席和断裂的茅草零乱地挂着。身下是冰冷的泥地,混合着碎瓦砾和木屑。左半边身体被几块沉重的土坯和一根粗壮的断裂房梁死死压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胸肋间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心跳都震得那根压着左臂的梁木嗡嗡作响。
但这些痛,都比不过右腿。
那条腿,那条该死的琉璃腿!
它没有知觉了。或者说,它传达回来的唯一“知觉”,就是毁灭本身。从大腿根往下,整条腿仿佛被浇筑在万年玄冰和熔炉钢水的夹缝里。冰冷深入骨髓,冻结了血液,每一寸神经都在这种绝对零度中哀嚎;而灼热则从骨缝深处爆发出来,像无数条烧红的蚯蚓在疯狂钻凿,要把这冻结的琉璃从内部烧穿、炸裂!
视线艰难地聚焦过去。
腿还在。但已经不是人的腿。
小腿的位置,深深插着一根扭曲的断木。碗口粗的木茬,如同攻城锤的尖端,粗暴地贯穿了膝盖下方!木刺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沾满了暗红的血和一种…一种粘稠的、缓慢流淌的、仿佛活物的幽蓝浆液!那浆液正从贯穿伤口的边缘不断渗出,沿着木茬滴落,落在下方的泥地上,竟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缕诡异的白烟,像是强酸在腐蚀泥土!
腿骨的琉璃化区域,从伤口处向上下两端疯狂蔓延。大腿外侧的皮肉早已褪去颜色,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布满冰裂细纹的诡异质感,如同即将爆裂的劣质琉璃器皿。裂纹深处,冰蓝色的光芒不再是稳定的流淌,而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群,疯狂地扭动、冲撞、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腿骨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幽蓝的光晕笼罩着整条腿,将这恐怖的景象映照得如同九幽地狱的一角。
冷汗瞬间浸透了仅存的破烂衣衫,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又被腿上传来的冰火两重天的痛苦激得浑身一颤。想动,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压在身上的重物纹丝不动,只有更加剧烈的痛楚作为回应。
系统那令人作呕的提示音,如同附骨之蛆,在脑髓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幸灾乐祸般的冰冷:
警告!高维能量失控反噬!!能量溢出污染指数:β级(局部时空稳定性衰减)!建议:立即切断能量源,或进行高维级紧急抑制!
切断?抑制?去你妈的能量源!老子现在只想砍了这条破腿!
“崴…崴兄?”一个虚弱、颤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侧下方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难以置信的关切。
艰难地转动几乎被尘土糊住的眼珠。杜甫!
他就蜷缩在我身体和坍塌棚壁形成的狭小三角空隙里,离我那条正在缓慢自毁的琉璃腿不到两尺!他比我更狼狈,花白的头发被灰尘染成了土黄色,枯瘦的脸上满是擦伤和黑灰,那身本就破旧的青衫更是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肩上靠近锁骨的位置,一大片暗红的血迹正在缓慢洇开——是之前被箭矢擦过的伤口!他浑浊的眼睛惊恐地睁大,瞳孔里倒映着那条散发着幽蓝死光的琉璃腿,以及上面那个狰狞的贯穿伤口。
“你…你的腿…”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抬了抬,似乎想触碰,又像被那诡异的蓝光烫到,猛地缩了回去,“那木头…天啊…”
他挣扎着想从那个狭小的空隙里爬出来,想凑近查看,或者想帮忙挪开什么。但刚一动,就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动作瞬间僵住。
“别…动…”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次发声都扯动胸腔的剧痛,“省点…力气…等…动静…”
耳朵捕捉着棚外的声响。混乱的喊杀声、马蹄声似乎远了些,但并未消失。叛军只是暂时被刚才那诡异的蓝光爆发惊退,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在重整,在试探。崔乾佑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嘶吼,隔着烟尘隐隐传来,指挥着手下包围这片废墟。
每一秒的沉寂,都是下一次致命攻击前的倒计时。
杜甫显然也听到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恐惧更深了。但他没有再看外面,视线死死锁在我的腿上,锁在那根贯穿的断木和流淌的幽蓝浆液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