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置疑的宣告,以及一个深深刻在意识底层、散发着不祥暗红色泽的终极警告——「长河断流」。这破系统!除了像个阴魂不散的人形gps和死亡倒计时器一样跟着,屁用没有!一股强烈的、被愚弄的愤怒冲垮了理智!我猛地抬起脚,带着全身的戾气和武警格斗术练就的爆发力,狠狠踹向旁边一棵碗口粗、树皮皲裂的枯树!
“嘭——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后,是令人牙酸的木材撕裂声!枯树剧烈摇晃,簌簌落下冰冷的雨水和几片焦黄的残叶。树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泥脚印的凹痕,细小的裂纹蛛网般蔓延开去。脚上传来的反震力道让小腿胫骨一阵酸麻。
老杜啊老杜!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护着你这条“文命”,比老子当年在西南边境反恐一线,从毒枭枪口下硬抢人质还他妈的累一百倍!不仅要提防明晃晃砍过来的横刀、毒蛇般射来的冷箭、阴沟里翻船般的陷阱,还得像老妈子一样操心你这把老骨头别把自己活活饿死、冻死、病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或者……像现在这样,自己作死一头栽进这鬼都嫌荒凉、能吞掉一切的深山老林里!
“操!”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湿冷的山林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生铁。认命地抽出斜插在后腰的柴刀——这玩意儿是三天前在一个被乱兵洗劫过的破落村寨外,用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麦饼从一个快饿死的流民老头手里换来的。刀身黝黑,刃口崩了几个狰狞的豁口,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刀柄是粗糙的硬木,被汗水和雨水浸得滑腻。但够沉,够硬!刀柄粗糙的木纹深深硌进掌心,带来一种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触感,像握住了某种冰冷的现实。老子是武警出身,枪林弹雨里钻过,刀子顶在喉咙上也敢搏命!可眼下这憋屈的、无处着力的守护法,比在训练场上挨教官的重拳还他妈难受一万倍!
草堂?不如叫它“废墟”更他妈贴切!
我走到那扇仿佛随时会寿终正寝的破木门前,伸脚猛地一踹!
“哐当——吱嘎嘎嘎——”
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摩擦声中,木门歪斜着向内撞开,狠狠拍在同样破烂的泥墙上,震落一片混合着腐草和虫尸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簌簌飘落。一股浓烈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霉烂气息混杂着动物粪便和某种东西彻底腐败的恶臭,像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砸在脸上,直冲鼻腔,熏得我眼前一黑,脑仁像被铁锤猛敲了一下,突突地跳着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眯着眼朝里看去。
昏暗的光线从屋顶无数破洞漏下,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切割着屋内的混沌。光柱里,浑浊的水滴连成线,不停地砸落在坑洼不平、布满污渍的泥土地上,发出单调而空洞的“滴答”声,溅起细小浑浊的水花,汇集成一个个浑浊的水洼,倒映着屋顶破洞外铅灰色的天空和破烂房梁上挂满的、随风飘荡的厚重蛛网。墙角堆积着厚厚一层霉变的、颜色诡异的绒毛状物质,几簇惨白色的、形如鬼爪的蘑菇顽强地从泥缝和腐烂的草堆里钻出来,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光。几堆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烂絮、散发着腐草气味的枯枝败叶,如同溃烂的脓疮般堆在角落,散发着一种黏腻的、属于死亡和彻底放弃的绝望气息。
“操他大爷的!”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我低吼着,像一头被关进狭小牢笼的困兽,猛地挥起了手中的柴刀!刀锋撕裂湿冷的空气,带着积郁已久的戾气,发出短促的尖啸,狠狠劈向堵死窗口、手臂粗的、长满倒刺的藤蔓!
“嚓啦——!”
刺耳的断裂声!藤蔓应声而断,墨绿色的汁液如同恶心的血液般喷溅出来,沾在刀锋和手臂上,散发着一股青涩的腥气。被斩断的藤蔓无力地垂下,露出了后面同样朽烂不堪、糊着发黄窗纸的破败窗框,窗纸上布满了虫蛀的小孔。手腕发力,粗糙的刀柄在掌心摩擦,柴刀成了我肢解这片废墟的唯一凶器!砍!劈!剁!斩!烂草、蛛网、朽木、堆积的动物粪便……所有碍眼的东西都在凌厉的刀锋下碎裂、飞溅!每一次凶狠的劈砍都倾注着无处发泄的暴怒,仿佛砍的不是藤蔓烂草,是这操蛋的、把人逼成鬼的乱世!是这该死的、强加于身的狗屁守护命运!是那系统界面上冰冷刺眼的「长河断流」警告!
清理出的垃圾被我一脚脚踹出门外,很快被冰冷的瓢泼大雨无情地打湿、冲散,变成一滩滩污秽不堪、散发着恶臭的泥泞,汇入山坡上流淌的浑浊水流。我拄着刀柄,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拉破的风箱起伏。汗水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沿着额角、鬓角、下颌,小溪般淌进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脑海里那幽蓝的系统界面依旧冰冷,纹丝不动。「长河熵增波动:低微(局部)」——这破地方暂时还没被叛军铁蹄直接践踏,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淡了些,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去他妈的好消息!这湿冷和绝望,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蚀骨!
老杜呢?采个草药要这么久?这鬼山坡,湿滑得能溜冰,到处都是被落叶掩盖的碎石和陡坎,一脚踩空就能滚下去!加上这能见度不足十步的浓雾……一股冰冷的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起,迅速蔓延全身,比这蜀道的寒雨更刺骨!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像一条刚从冬眠中惊醒的毒蛇,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猛地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向屋后那片翻滚着寒雾、如同通往地狱入口的死亡山坡!
就在这死寂的、只剩下风雨声的刹那——
“啊——!!!”
一声短促、惊惶、充满了失重带来的极致绝望的嘶喊,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破沉闷压抑的雨幕,从屋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寒雾深处狠狠撞来!那声音尖锐变形,带着骨头磕碰岩石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