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裙摆堆栈皱褶,蜿蜒至殿门方向,与铺设的厚绒地毯边缘交织,形成一种静谧而慵懒的凌乱。
宽大的喇叭袖一只软软搭在引枕上,另一只被她用来执着一卷书简。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翻阅书页时,偶尔与玉质书简轻轻相叩,发出细微清响。
林臻坐在榻前的绣墩上,手中也拿着一份文书,是北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情邸报。他眉头微锁,显然内容并不轻松。
“夫君,北边又有新动静了?”慕容嫣放下书卷,抬眼看向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的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脸颊透出些微红润,但眉宇间那抹因国事而生的忧思并未散去。
林臻将邸报递给她,语气沉稳却透着重压:
“恩。漠北王庭这个冬天异乎寻常的安静,各部首领收缩在龙城周边,少有大规模狩猎。但我们的‘夜枭’探到,漠北左贤王乌维,近期频繁召集各部首领议事,而且加强了对各部落年轻子弟的骑射集训,规模远超往年。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似乎在大量囤积箭矢和打造攻城器械。”
慕容嫣接过邸报,快速浏览,越看神色越是清冷。她放下邸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榻上铺着的白虎皮褥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漠北人耐不住冬日的寂寞,往年此时也会有小股骚扰,如今这般蛰伏,要么是内部生变,要么”她凤眸微眯,寒光乍现,“就是在蕴酿一场远胜从前的风暴。”
“我与杜相、兵部周尚书商议过,也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
林臻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北疆舆图前,手指点向漠北龙城的方向,
“乌维此人,野心勃勃,又新得了孔家子这面‘旗帜’,绝不会甘于久居苦寒之地。他此时按兵不动,更象是在等待时机,或许就在开春冰雪消融之后。”
慕容嫣也起身,走到他身旁,那长长的墨金色拖尾随之在地面滑动。她仰头看着舆图上那片代表漠北的广阔局域,目光锐利如刀:
“开春草长马肥,正是用兵之时。他想借孔家遗孤之名,行吞并之实,打得好算盘!”
她冷哼一声,
“可惜,他打错了主意!我大干,不是他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