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哂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差不多吃个中饭?”他看了看时间,“既然晚上要大鱼大肉,中午就随便点儿?方便面吃不?加蛋加肠的那种。”
“可以。”晏月点头。
于是陆哂从楼上拿下来热水壶,拆了瓶两升半的矿泉水把里面灌满,插上电。再管货架里拿了两桶红烧牛肉面,一把火腿肠,几个速食卤蛋。
接着两人就坐在柜台后,盯着那个噗噗响的电热水壶发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陆哂用手撑起下巴,“你为啥能整天整天地往这跑?不用上课吗?”
“我这学期只有三门课。”晏月说。三门课里又有两节在周四下午,所以她当然有大把的自由时间。
“我记得大三上的课没那么少啊?”陆哂疑惑。
“其他课我已经提前修完了。”
晏月回答得轻描淡写。
文华有提前选修的制度设计,如果觉得学有余力,可以把高年级的必修课提前到低年级——不过基本没人会在大一大二这么干。
毕竟大一大二本就是各种公共课课时最多的时候,大部分人光应付那些五花八门的作业考试都手忙脚乱,更别提是再给自己增加负担。试想一下:别人考试周复习个七八门课都已经得白天晚上连轴转——然后你得复习十来门,怎么看都是地狱难度。
然而晏月就是这么干了。一学期狂考十几门,完事了gpa还断档性地排在第一。
她原本是想多空出点时间来处理学生会那边的事,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就变成了单纯的闲。
“”陆哂无语凝噎,拿起烧开以后自动跳断的电水壶,往她面前的纸面碗里加了大半桶水。
蒸汽升腾,夹带着添加剂带来的辛辣香气。面饼在接近沸腾的水里迅速软化,和料包里花花绿绿的草料一起点缀著酱色的面汤。
他自己喜欢硬点的面,再加上人懒,所以基本都不会特意去封盖,单纯等热水把面饼泡开后就把肠和蛋一股脑丢进去,开始搅合。
而相比陆哂的歪门邪道,晏月的举动则要原教旨得多。她规规矩矩地用叉子把桶盖夹住,再把没拆封的火腿肠和卤蛋压在面碗上。
陆哂低头喝了口面汤,汤里是纯粹的味精味儿,混著些面饼的麦香。
方便面这玩意就像放假回家的大学生,长久不见爹妈总是要问什么时候回去,但一旦在家里呆上一周以后又会迅速变得人厌狗烦。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晏月揭开方便面盖子。她一手挽起鬓角垂下的散发,一手用叉子绞起一股面条,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粉唇微启,小口地吹着气。
陆哂不禁哑然。他头一次看有人能把两块五一桶的方便面吃出这种效果。
只能说长得好看确实能为所欲为。
晏月吞下送到嘴边的面,舔了舔唇角沾上的薄油,有些困惑地看向桌子对面那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
“怎么了?”
“没事,看着下饭。”
陆哂哧溜地嗦了口面。
“其实我有点不明白。”晏月也跟着又喝了口汤,“你说你不相信恋爱感情,却又老是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理解出问题了啊少女。”陆哂举起方便面叉子晃了晃,“我不谈恋爱又不代表我不好色。我,陆哂,一个今年二十三过年就二十四的男人,身体健康,取向正常,好色简直就是我的义务好吗?”
“所以别天天搁这不设防地晃来晃去——我可不是什么女频小说里那种道德标准比银行账户还高的超级食草男,你应该对我更警惕点。”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哦。”晏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可不这么认为。她知道真正有欲望的眼神是怎么样的,那种眼神她见的多了去了,要远比这露骨和粘稠,带着无法掩盖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而陆哂看她的眼神自始至终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礼貌,内敛,同时也更加疏远无情。
这算是告诫吗?希望自己能和他保持距离?
晏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怪异的割裂感。这个男人表面上的熟络、懒散和口无遮拦宛如一张精致的面具,掩盖著内底那一股挥之不去的漠然。
陆哂看着这姑娘一边嗦面一边面无表情地眨巴眼睛,总觉得她脑袋里在转着什么不得了的主意。
“我脸上沾东西了?”他不自在地问道。
“你其实并没有这种想法吧?”
“啊?”
“就是因为没有想法,所以才能无所顾忌。”真正有想法的人反倒会把真实的心思藏在心里,而不是如此肆无忌惮地挂在嘴边。
“哎哎,打住。”
陆哂用叉子和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你先别管我到底有没有想法,你这是在自我攻略你知道吗?”
“到时候万一哪个坏比学了一手欲拒还迎,你直接给人当成好男人往上一贴,那不是炸了?”
“是吗?”
且不论假如真有这种人能不能过得了自己的眼睛,就算真是所谓的好男人又能怎样?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又怎么会贴上去?
晏月看着这个挥着方便面叉子手舞足蹈,仿佛真是在为她的情感问题操心的男人,心中不禁涌上几分好笑。
“听到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男孩子女孩子在外都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