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一边的浴室里传来水珠自花洒中落地的细密动静,隔墙的水声听得不太真切,反倒还多了几分暧昧的模糊感。
如果这是海对面某些主打二选一的文字冒险游戏,那此刻陆哂面前大概率已经跳出了选项框,看他是打算故意不小心闯进浴室触发幸运色狼事件;还是选择王道征途,等女主洗香香以后主动投怀送抱。
只可惜这不是旮旯给木,陆哂身上也没有一句亚撒西打天下的男主角光环,在里面冲澡的那个更不是控制台直接初始好感拉满的电子遥控人。
借宿一晚的事儿,没必要加这么多戏。
水声停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响起了吹风机的动静。吹风机断断续续地响了大概有个十来分钟,晏月打开门,抱着洗衣袋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一头半干不干的乌黑中长发像绸缎般披散至肩,白皙的肤色在温水和蒸汽的作用下泛出些娇艳的粉红。
估计是因为浴室里没有空调,她并没扣上衬衫最上边的两颗扣子,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锁骨。
有道是温泉水滑洗凝脂,陆哂觉得老白那句诗用在这简直再恰当不过。
虽然相比进浴室之前,晏月的装扮基本没发生什么变化,一样的衬衫披发,但现在就是多了种含水量很高的感觉,和电梯里那种饮料广告似的,好像一掐就能往外猛猛喷水。
但话又说回来,晏月第一次跑来店里的时候就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之后更是直接借了浴室冲澡,其情节与今天大同小异,可以说她在陆哂这的刻板印象就是水分充足。
不过所谓债多不愁,看多不腻,就算已经充分见识了晏月的水鬼形态,也不妨碍他纵容自己欣赏美的眼睛。
“怎么了?”
见陆哂坐在沙发上朝自己猛瞅,晏月公式化地歪了歪脑袋,以表达自己对其迷惑行为的不解。
“没啥,觉得挺好看的,多看两眼。”
“这样吗?”就算这话听起来挺下头,晏月也没觉得有什么,看两眼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更何况这些日子下来,她是真不觉得陆哂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欲擒故纵,这时候也都已经七擒七纵了,她是不是孟获不知道,反正陆哂肯定不是诸葛孔明。
这人就纯纯一条愤世嫉俗的懒狗。
“你不去洗吗?”她看向瘫在沙发上的陆哂,瘫的姿势和店里椅子上大同小异。
“过会儿吧。”陆哂摆了摆手,“这热水器容量不太行,洗完一茬得等它再烧。”
“喔。”
晏月沙发空出的那一截上坐下,把手里的洗衣袋塞回双肩包,再从里边抽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摆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翻开屏幕。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其自然程度让陆哂不禁啧啧称奇。
这下两人间的距离基本又回到了在店里柜台后的状态,不挨着,但也没多远,相距不过两掌宽。
而隔着这么点距离,一股不强烈却异常清新的沐浴露香气自然而然地就从对方身上飘了过来。
陆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也是奇了怪了,这沐浴露不就是自己平时用的那款吗?怎么到她身上就好闻了好几倍?难不成气味分子也是看脸下菜的颜控?
看着晏月把从店里带来的书一本本摊开在茶几上,再以一种有点别扭的姿势弯腰开始在键盘上敲字,他欲言又止,反复斟酌,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可以去那边的桌子上看?”
陆哂指了指茶几边上的小餐桌。虽然桌面没多大,但也比这样在茶几前和条蛆一样反复蠕动要好得多。
起码对腰背脊椎比较友善。
“是吗?”晏月看起来却不太心动,“我觉得还是这里比较舒服。”
陆哂看着她弓得和大虾似的背,完全没体会到所谓的舒服在哪。
“那要不我先回房间?”他说著就要起身,“正好把沙发让给你”
这样的话晏月还能把脚搁上来,书和电脑摆到腿上,而不用像现在一样弯腰驼背。
可还没等他把屁股抬离沙发表面,就被晏月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用。”
陆哂略感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平静的语气中带着种不可辩驳的魄力。
“你这么坐着就好。”
陆哂的视线从她脸上一路下移,顺着胸口来到手臂,最后停在两人肌肤相接的部位。
手很软,带着与体温接近的暖意,就是手劲比想象中还要大了点,抓得他腕子生疼。
“”
他看了看晏月,晏月也看了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那只手依然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呃——其实我不走也行,就是你能不能把手先放开?”他尝试交涉。
“。”
交涉成功。
陆哂的屁股回到沙发坐垫上,而那只和铐子般一直扣在他手腕上的素手也收了回去——速度甚至比来时还快了一截。
如果换一个稍有同理心的普通人,这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大概率会把这码事儿暂且揭过,假装无事发生。
但陆哂既没有同理心,也不是普通人,平生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别人下不了台。
“你什么情况?”
晏月敲打键盘的手短暂地停滞了一瞬,旋即又继续在按键间高速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