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这片横亘在韩、楚两国交界的土地,自古便是中原与南方的分野。
因为是边境的缘故,曾经更是多有兵戈,这里始终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气息。
曾经的韩国,对这片遥远的边陲之地尚不以为意。
然而,岁月流转,国势日颓,接壤诸国如豺狼环伺,屡屡侵吞蚕食,致使韩土日渐支离。
在这般境遇下,南阳的地位竟悄然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时至今日,它已赫然跃升为韩国除都城新郑外,极其重要的一片疆域,若是放在燕国,便是“膏腴”之地,可以和督亢相提并论。
这里土地肥沃,是韩国当之无愧的粮仓,纵使距离新郑路途遥远,韩国却对其异常倚重,只因南阳一旦有失,整个韩国的粮食命脉便将受到致命威胁。
同样看重此地的,还有姬无夜他们。
作为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麾下更是有着白亦非这等执掌十万大军的将领,他们深知乱世之中,光有虎狼之师远远不够,大军也需要粮食来供养。
因此,早在多年之前,翡翠虎便以其富可敌国的财力为先锋,硬生生在南阳这块肥土之上扎下了根,筑起了一座极尽奢华的翡翠山庄。山庄之内仆从如云,而这南阳最大的地主,正是翡翠虎本人,其名下田产竟达三十万亩之巨。
不仅如此,翡翠虎更将手伸向了整个粮运链条,成为了民间最大的粮食供应商。
他广设粮铺,把控着百姓赖以生存的粮种源头。
只需他心念一动,便可轻易左右整个南阳的收成,乃至人为制造粮灾。
这亦是其后来在原着中所施展的险恶手段。
马车碾过尘土,驶离了新郑城那座权力与阴谋旋涡的中心。
尽管城中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徐青仍决定暂时抽身,前往南阳放松紧绷的心弦。
新郑的局势太过复杂诡谲,置身其中久了,连空气都带着压抑的重量,远行南阳,倒真有几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疏朗意味。
“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棋局会走向何方?”徐青望着马车车窗外头掠过的风景,暗自思忖。
当下的表面平静之下,潜流暗涌已然不同以往。
首要之变,自是翡翠虎的陨落。
姬无夜手下的“四凶将”折损其一,权势结构的裂痕已被撕开,必将引发难以预测的连锁震荡。
其次,天泽意外获得蛊母,得以破除体内禁,但其脱困却与韩非等人毫无干系。
那两位重要人质,仍旧牢牢攥在天泽手中。
最令局势陡转的,当属焰灵姬在雪衣堡放的那场滔天大火,雪衣堡化为一片焦土,白亦非对天泽的态度,经此一事,必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变得不死不休。
“希望你真能顶住吧!”徐青在心底为天泽默念了一句。
尽管天泽行事的幕后多少有他推波助澜的痕迹,但他可丝毫没有兴趣去触碰血衣侯的逆鳞,迎接对方的滔天怒火。
如今,他只能在心中寄望天泽能抗住风暴。
毕竟,对方拿走了他两柄剑,且两柄剑都不同寻常,再加之新得的自由,总该有些底气吧?
他的思绪又飘回到那日用来帮助天泽脱困的剑匣。
那是一个模仿弓弩发射机构设计的剑匣。
激活后,匣中的细小飞剑会循着缺省轨迹自动索敌,为求万无一失,徐青甚至为它们淬上了剧毒。
在他心中,这是件颇为实用的中程杀伤利器。
若有人认为那些飞射之物不算剑?
徐青对此嗤之以鼻。
飞剑难道不是剑?它甚至还有个“剑匣”这个容身之所呢!
“或可继续改良,精进一番!”
徐青如此的想着。
当日白亦非虽然中了他一剑,但从事后没有获得海量声望,徐青足以断定,白亦非并没有死去。
哪怕他不一定要和白亦非交手,但徐青对于设计针对白亦非的武器一事,还是很有兴趣。
数日光景在车轮滚动中匆匆而过。
徐青随司徒万里,终于踏入了南阳地界。
南阳紧邻楚国,而农家与楚国的渊源,对于徐青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o
很多农家之人,并不知道昌平君和农家的关系。
但这不包括徐青。
昌平君熊启,虽然是在秦国出生长大的没错,但乃是货真价实的楚国公子,更是心心相念楚国。
因此在农家寻求崛起之机的道路上,楚国无疑是其势力渗透的桥头堡。
而作为韩楚边境的枢钮,南阳自然遍布农家的棋子。
司徒万里虽然还不是原着里的那位农家堂主,但他长袖善舞,敛财有术,在农家内外结交广泛、人脉深厚,在眼下的农家,地位也不低。
抵达南阳后,司徒万里未作掩饰,径直将徐青引至一处农家据点。
徐青都知道了他农家的身份,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了。
他摊牌了,不演了。
在据点安顿下来,司徒万里并未闲着。
数日内,各色奇人异士如同闻风而至,秘密潜入南阳。
徐青虽不知司徒万里究竟派他们去对翡翠虎做了些什么,但想必非同寻常。
直到这一日,司徒万里满面春风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