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继续睡去。
然而,苏雅娴那张真空镀膜机的图纸,如同烙印般浮现在脑海。国礼修复的极限压力下突破的“入微”之境,那种对微观世界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强烈的探索欲。
他挣扎着起身,不顾父母的劝阻,再次钻进了后院那间充满失败气息的小工坊。空气里还残留着橡胶烧焦和金属粉尘的味道,工作台上堆满了废弃的零件、断裂的钨丝和扭曲的铜片。
韩风的目光扫过这些狼藉,最终落在那几张让他头疼欲裂的真空腔体设计草图上。在修复国宝时领悟的那种对“力”、“结构”、“微观结合”的极致掌控感,此刻如同清泉般流淌过心间。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推开之前那个笨重、复杂、追求高大全的腔体设计,抓起一张新的草图纸。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线条变得极其简洁、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
核心思路彻底改变!不再追求复杂的多层密封和多泵组串联,而是利用商城兑换的那块耐高温、绝缘、真空性能优异的特种氧化铝陶瓷!将它直接加工成一个结构紧凑的圆柱形腔体主体,两端用精密加工的铜法兰密封!利用陶瓷本身的优异性能和极简的结构,最大限度地减少泄漏点!
“爸!”韩风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嘶哑,“帮我把那块白陶瓷板拿出来!还有铜板!钢锯!锉刀!”
韩建国看着儿子眼中那奇异的光彩,仿佛又看到了他在修复国宝前那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二话不说,立刻动手。
这一次,切割打磨陶瓷板成了最大的挑战。陶瓷极硬极脆。韩风再次调动起那种“入微”的感知和精神力,努力去“预判”锯条切割时的震动和应力传导。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而稳定,每一次推拉锯条,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附着在锯齿上,引导着切割的方向,规避着材料内部可能存在的微小裂隙。
失败依旧存在。一块价值1200积分的陶瓷板,在切割腔体侧壁开孔时,“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韩风心疼得嘴角抽搐,却咬着牙,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第二块!
这一次,他更加谨慎,精神力高度凝聚。切割、打磨、开孔……动作慢得像蜗牛,汗水浸透了衣衫。当最后一块陶瓷组件被小心翼翼地打磨出光滑的弧面,一个结构异常简洁、甚至显得有些粗糙的圆柱形陶瓷腔体主体,终于颤巍巍地诞生了!
接着是铜法兰的精密加工。韩风摒弃了复杂的刀口密封,采用了最基础的平面压合密封,但对法兰表面的平整度和光洁度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他用最细的砂纸,蘸着机油,在兑换的那块高纯无氧铜板上反复打磨,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抛光机,感知着金属表面每一丝微小的起伏。直到铜板表面光可鉴人,如同镜面。
安装钨丝蒸发器。这一次,他手指稳如磐石,借助镊子和放大镜,将兑换的高纯度钨丝弯折成需要的形状,精准地固定在陶瓷绝缘座上。没有断裂!
最关键的装配时刻到了。韩风小心翼翼地将陶瓷腔体、铜法兰、蒸发源电极、简陋的观察窗(一小块厚玻璃)组装起来。没有昂贵的密封圈,只在法兰结合面涂了一层薄薄的、商城兑换的耐高温真空密封脂(又花掉500积分!)。用螺栓小心地、均匀地紧固。
连接上改造过的、噪音巨大的二手机械真空泵。韩风的手指按在启动按钮上,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成败,在此一举!
“嗡——!”真空泵发出沉闷的嘶吼,开始抽取腔体内的空气。压力表指针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开始极其缓慢地……下降!
嗤嗤的漏气声依旧存在,但比之前任何一次尝试都要微弱得多!
韩风和韩建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根颤抖的指针。1000帕……500帕……200帕……100帕……50帕……指针下降的速度越来越慢,但依旧在顽强地向下移动!最终,在真空泵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中,指针艰难地、却稳稳地停在了——10帕的位置!
虽然距离苏雅娴要求的10的负5次方帕(000001帕)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这简陋到极致的装置,竟然真的达到了低真空范围!是,它证明了“陶瓷主体+平面密封”这条看似简陋却无比大胆的技术路线,在原理上完全可行!
“成……成了?”韩建国看着那根静止的指针,又看看儿子,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韩风没有回答,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飞快地接通蒸发电极的电源(一个老旧的变压器),调整电压。陶瓷腔体内,那圈高纯度钨丝,在电流的作用下,迅速变得通红、炽热、最后发出耀眼的白炽光芒!腔体内的温度急剧上升!
成了!虽然粗糙、简陋、效率低下,但这台用废料、土法、超越时代的技术手册和透支的精神力强行拼凑出来的“怪物”,其核心功能——真空环境下的高温蒸发沉积——竟然真的实现了!
“爸!快!拿块玻璃片来!”韩风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韩建国手忙脚乱地递过一块裁好的普通玻璃片。韩风小心地将其悬挂在炽热的钨丝上方。
在简陋的观察窗里,父子俩屏息凝神。几秒钟后,在炽热钨丝散发的光晕中,一层极其稀薄、但肉眼可见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薄膜,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均匀地沉积在了冰冷的玻璃片表面!
虽然薄如蝉翼,虽然可能离“纳米级精度”还差得远,但这层薄膜的出现,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点燃了第一簇火苗!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