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皇宫最高的观星台上，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两人指尖交缠的温度。
“教反了？”
楚玄辰重复了一遍顾云峥的问题，随即轻笑出声。
他伸手揽过妻子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
“反了就反了吧。”
“安儿虽然看着文弱，但那一肚子坏水……咳，我是说智慧，随朕。”
“至于宁儿……”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女儿挥舞木剑时那股子狠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随你，霸气。”
“这样挺好，互补。”
顾云峥没好气地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少贫嘴。”
“我是认真的，安儿那性子，将来若是上了战场，怕是要吃亏。”
“那就不让他上。”
楚玄辰收起笑意，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京城，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
“朕这辈子戎马倥偬，杀的人够多了。”
“朕打下的这片江山，就是要让他安安稳稳地坐着，不用再去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只需要学会怎么做一个仁君，怎么守住这份家业。”
“至于杀伐决断……”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眼底的温柔简直要溢出来。
“有宁儿在，还有那个被她吃得死死的顾家小子在，谁敢欺负他？”
顾云峥想了想那个画面。
身穿龙袍的儿子坐在大殿上讲道理，一身戎装的女儿提着刀站在旁边瞪眼。
竟然意外地和谐。
“也是。”
她释然一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
“既然说到了家业，这东西你怎么处理？”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那奏折上的字迹。
礼部尚书的亲笔，洋洋洒洒几千言，引经据典，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请陛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
“这帮老东西。”
楚玄辰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过奏折。
随手一扬。
奏折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火舌卷起，瞬间将其吞噬。
“朕已经让阿七去传话了。”
“谁要是再敢提选秀的事，朕就送他去北境修长城，正好那边缺搬砖的。”
顾云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么干脆？”
“那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听说这次礼部拟定的名单里，还有江南第一美人的画像呢。”
“美？”
楚玄辰嗤笑一声，伸手捏住顾云峥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在朕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你。”
“一种是其他人。”
他的眼神很亮，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
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只剩下令人心颤的郑重。
“峥儿，你还记得当年在北境，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
顾云峥点了点头。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帝后，只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在漫天风雪中，他曾许下过一个诺言。
“我说，若有朝一日我登临大宝，必不负你。”
楚玄辰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缠绕在一起。
“那时候我只是个落魄王爷，给不了你太多。”
“现在我是皇帝，富有四海。”
“但我还是那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这后宫，除了你，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这一生一世，我楚玄辰，只要你顾云峥一人。”
风停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顾云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是九五之尊，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可此刻，他只是一个向心爱之人剖白心迹的丈夫。
没有朕，只有我。
“傻瓜。”
顾云峥眼眶微热，却故意板起脸，掩饰内心的悸动。
“要是哪天你变心了怎么办？”
“要是你嫌我老了，丑了，又看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怎么办？”
“那就杀了我。”
楚玄辰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如果我有负于你，你就用这把剑，亲手剜出这颗心。”
“看看它是不是黑的。”
顾云峥的手指颤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爱意，如同泰山般厚重。
“好。”
她反手握住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