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牢房中,唯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在回荡。
李砚摸着放在腿上的寒泉刀,没有慌乱没有害怕。
“出来吧。”这时外面传来声音,随后一间牢房的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
又一个离开了。
李砚垂下眼眸想到。
昨夜他发现严海波死去,而后身后的新兵从梦中醒来,看见他站于严海波床上,以为是他将严海波杀了,故此发出尖叫,引来其馀人。
随后他便被押入军营牢房中,暂时关押。
寒泉刀因为是赵乾坤所赠,没人敢动,所以还留在他的身上。
李砚对能否证明自身清白没有任何的怀疑,从严海波床上凝固的血迹,就能够看出并非当时死亡的,在他来之前,在他杀死乌巢蛛前,严海波就死了。
况且军营里面还有异士,如果异士真能辨认一个人说话的真假,那么他问心无愧,自然能够证明自身。
可能两名军候也是这样的想法,昨晚和他一同被关押在牢房里的,还有同军帐的另外六名新兵。
连夜的审讯,也是从这六名新兵开始,毕竟他们与严海波的关系最近。
李砚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黑暗的牢房让人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从方才不断响起进出牢房的声音中,可以看出应该是到了第二日。
也就只有他这一队的其馀新兵回到军营,才会被押到牢房等侯审讯,造成牢房频繁打开的情况。
否则军营里除非出了什么大状况,不然哪有那么多人要关进牢房中。
见自己还是没有被带出审讯的苗头,李砚闭上眼睛,靠在牢房墙壁上,休息起来。
杀乌巢蛛和一夜未睡的疲惫滚滚袭来,很快他便陷入梦乡。
晌午。
随着最后一个新兵离开,在不间断审讯的青年伸了个懒腰,朝着军牢外走去。
然而在出口他被军士挡住了,军士提醒:“大人,还有一人没有审讯。”
青年叹道:“你们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放了呢,这还需要什么审讯,那些痕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傻子也看得出来吧?”
军士也很无奈:“没有军候的命令我们也不敢放啊,所以只能够等大人您走个流程,后面军候问起我们也有的回复。”
“姚崇那狗日的就知道折腾老子。”青年骂了句,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去做个样子走个流程行了吧。”
青年骂骂咧咧的转身重新回到军牢深处,军士也跟了过去。
李砚被拍打牢房的声音惊醒。
抬头看去,发现是军士拿着烛台,跳动的火光将黑暗给驱散,牢房的门已经打开,军士招手示意他出来。
终于要到自己被审讯了么?
在淡淡烛光中,李砚起身走出,跟在军士身后,他心中并没有类似害怕这些的情绪,反倒是期待。
赵乾坤说他是异士,但李砚知道自己不是异士,此刻他将要见到真正的异士。
在军牢里绕了几圈,军士带着李砚来到一处房间前,门虚掩着,李砚推门走入,而军士守在外面。
房间里面是一种奇特的景象。
一侧烛火通明,照的象是白日,一侧漆黑如夜,看不见任何东西。
在光明和黑暗间,有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就象是禁忌,不容跨越。
一张桌子就摆在这条分界在线,李砚在光明的一侧坐下,他能够听见对面黑暗那一侧响起的轻微呼吸声和心跳声。
咚咚咚
这和普通人的心跳完全不同,就好象一口鼓在用力的擂咚,每隔十次眨眼,才响起一次,而这一次又十分的绵长。
“你也是异士?”忽然对面开口。
“赵乾坤将军说我是异士。”李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注意力放在对面的声音上,听起来很年轻。
“你的老师是谁?”对面又问。
“老师?我没有老师,只有一个夫子。”李砚说,他从这个问题中意识到,异士是以师生为传承的?
“你的夫子叫什么?”
“不知道,夫子就是夫子,很早村里人都把他的名字都忘了,连他也喊自己夫子了,在我从军前一天,他就去世了。”
“”
对面沉默了,李砚不知道对面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索性也不说话了,以不动应万变。
在他有些走神时,忽然黑暗中出现异动,紧接着一张脸从黑暗中探出,显露在烛火带来的光明中。
李砚被惊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寒泉刀,但发现对方没有其他动作,才又放松下来。
“宋乘。”对方说,“我的名字。”
“李砚。”李砚观察着宋乘,一眼看去,宋乘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当仔细看他五官,就会发现别样的奇异之处。
李砚屏住了呼吸,此刻宋乘给他带来的冲击,比异兽还要来的大。
正常人的眼眸是圆的,哪怕异瞳,不过是颜色有变,又或者是双瞳。
但宋乘不是这样,他的瞳孔像鹰瞳,却又能变成竖瞳。
他有三对耳朵,除了人耳外,另外两对耳朵都不一样,就象是把其他动物的耳朵安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微微笑起,嘴角能够咧起的弧度是常人的两倍,他露出的牙齿和锯齿一样,舌头更是分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