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禧国的都城,于一千二百年前创建,期间经过战乱,直到衍皇帝一统神州中土大地,创建扶夏朝,将共同征伐天下的神威公沉千秋封为禧王,在废墟上重建玉京城,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神威公沉千秋是个爱花的人,他在玉京城的四个方向,沿路种了不同的树,每当春季,玉京城便被花香包围,哪怕是数百年后的今日,也没有多少的变化。
玉京城王宫,有一座最高的建筑,名为摘星楼,是某一任禧王在迎娶王后时,让能工巧匠创建起的三十丈高楼。
而后司天监驻入其中,约莫二百年过去,当这一任禧王上位,自称禧帝,不理朝政,整日炼丹,司天监全体官员便在丹房外叩拜,大呼世上并无能让人飞升之丹药,意图使禧帝回心转意。
禧帝不堪其扰,大怒下便让人将司天监官员全部轰出王宫,革去他们的官位。
从此禧国再无司天监,摘星楼也被沉重的大锁封住,落满了尘灰,无人踏足。
通明殿。
宦官迈着稀碎小步,无声的进进出出,手中端着的都是各种礼仪之物。
殿内,年龄各异,皆是花容月貌、雍容典雅的华贵女子坐在一起,约莫四五十人,她们便是禧帝的后宫妃子。
禧帝好炼丹,没有纳太多的妃子,后因愈发痴迷丹药,成了禧国数百年来头一位连王后都没有立的国主。
朝臣自然大批反对禧帝此举,但左右两位大监以狼厉手段将敢言禧帝者全部压下,最后人人自危,不敢言之。
在这些妃子下方站着的,是王子和王女。
诸候为王非帝,所生子女也只能冠王,而非皇。
但如今扶夏朝衰弱,禧帝自称帝也无人来管,若是扶夏朝兴盛时,早有使者到来,令禧帝去东都,在皇帝面前亲自谢罪。
故此这些王子和王女冠为皇,也无大碍,但禧帝怎会理这等小事,其馀人也不便说,也不敢说,便照以往名头就是,免得徒生事端。
王子和王女共十二人,年龄大致相同,岁数相差不大,都是禧帝早年所生。
这十多年来,禧帝痴迷炼丹,再无一子女诞生,后宫妃子一年都难见他一面。
王子和王女下方,则是禧国的王公贵族。
王公贵族各个大气稳重,面白肤净,浑圆如球,少数身材正常者,脸颊凹陷,目光无神,穿着厚衣,体虚怕寒。
换作以往,他们连家门都不会出,只是从王宫东门走到通明殿,就险些要了他们半条命。
但今日不同,一月前,在外领兵的大公主将北燕的左武烈王困于枫山,若无意外,那左武烈王就要身死。
得知消息,禧帝大喜,曰举国同庆。
左大监陶吴领命操办,奈何国库空虚,直到近日才准备妥善。
昨日宴帖就送至各个王公贵族府上,今日禧帝也会抽空出关,无论是为了不得罪左大监陶吴,还是因为禧帝,王公贵族不得不来。
殿内没有交谈声,只有王公贵族脚站酸后的细细挪动声。
他们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然而却不见禧帝到来。
有些人额头都冒出冷汗,继续站下去,估计就要当众昏倒了。
他们心中暗暗叫苦,王子王女满眼冷意,后宫妃子面带笑容,目光交接,眸光却如刀似剑。
忽然,殿外传来了利落的脚步声。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是左大监陶吴走了进来,手中的天青白玉朝笏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让人偏转目光,无法直视。
“陶大人。”王公贵族挤出了笑容,但陶吴并未停住脚步,将他们视而不见。
“砰!”这时一名宦官失手让一匹金丝红布掉落,沉闷的声音异常明显。
陶吴没有说话,淡淡瞥了一眼过去,看到这个目光,宦官呆住了,两腿颤动。
殿中暗处的侍卫悄然出现,一人抓住宦官的一条手臂,将宦官拖走。
原本摇摇欲坠的王公贵族见此一幕,瞬间就站直了身体,如同雕塑,不敢动弹。
所有人都知道,那名宦官活不了了。
“陶大人。”陶吴走过时,王子王女纷纷对其行礼。
“诸位殿下无需多礼。”陶吴微微点头。
“陶大人,陛下何时能出关?”后宫妃子站起,不疾不徐的问道,眼中的期待却是难以掩盖的。
“娘娘莫急,我来前便见过陛下,陛下已经出关,此时或许就在路上,只需恭迎圣驾便可。”
陶吴道。
陶吴偏头,再度看向王子王女,眉头微皱:“是否少了一位殿下?”
后宫娘娘们一愣,一名妃子道:“陶大人何出此言?除大公主外,陛下不就只有十二名王子和王女?”
这时一名王子拼命向着这名妃子使眼色,妃子看到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这名王子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陶大人目光如炬,十三弟的确不在这里,我立刻派人去将十三弟寻来。”
陶吴这才道:“那便劳烦四殿下了,还请尽快。”
四王子道:“陶大人太过客气。”
说完,四王子小步走到殿外,找到手下,低声狠道:“去,找到沉安,教训一顿再带来这里,记住,不要打容易看见的地方。”
手下面露为难:“殿下,这些年十三殿下踪迹越发难见,我等想要找到,异常困难。”
四王子面色冰冷:“找不到你们就以死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