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王子王女和王公贵族等人看的清楚,左大监陶吴一甩衣袖,一柄无格长剑便从袖中滑出。
那一身玄绛盘螭服在烛光中耀眼夺目,陶吴拔出无格长剑,转身一步步向殿下走去。
但无论是禧帝,还是其他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谁都不知道,位高权重陶吴居然随身携带着一柄剑。
他是想要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带着剑?
禧帝更是心惊,他想起过去曾许多次和陶吴两人独处,若是陶吴有异心,一剑杀了他,都不会有人知道。
“想杀陛下,先过了我这一关。”陶吴淡淡说道,他立于李砚前方,垂下眼眸。
刚才禧帝的话语,已经让李砚知道了眼前这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就是禧国的左大监陶吴。
李砚审视着陶吴,道:“很多人都说禧国的左右大监是乱国的奸臣,但奸臣不应该会为了禧帝拦在我的面前。”
“二十年前我的确不是奸臣。”陶吴平静说,“陶某十六岁被举荐和方县令,十七岁入州府,十八岁被陛下看中,一路高升朝堂之内,二十岁便领三品骑侍郎官,兼任琅州兵马将军,二十三岁官居一品。
我也曾想当一个贤臣,但这其中的困难,非常人能知,某一日我醒悟过来,禧国之状非一人能改,若我还想立于朝堂之上,只能比贪者更贪,比恶者更恶。
我无法忤逆大势,但我能够选择成为大势,影响大势。
我成万人痛喝的奸臣,总比他人成奸臣要好,至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我的一切,皆是陛下所赐,若无陛下,陶某何能站到此位?
徜若有人想要对陛下不利,便先过陶某这一关!”
殿上的众人都怔住了,他们没想到权倾朝野的陶吴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禧帝也是感到羞愧,自己方才居然会怀疑陶吴,禧帝嘶喊道:“陶卿!朕若是能度过此劫,飞升之后,鸡犬升天之时,身旁必然有陶卿的位置!”
“那就多谢陛下了。”陶吴没有回首,“你不攻来,就休怪我先出手了。”
“陶大监请。”李砚端起玄木龙枪道。
他在陶吴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这并非是说陶吴强过他太多,而是陶吴的实力并不弱。
从狼官那里,李砚不止学到了本能厮杀的技巧,还有对敌人实力的判断。
若不是因为夺魄能力增加的力量不会被狼官感受到,使得李砚当初在狼官感知中并不强,否则狼官是绝不会和他交手的。
事情到了如今的局面,李砚只求稳重,能不冒险就不冒险,而不是像莽夫一样,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探清,就冲了上去。
陶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身体前倾,双脚踏地,便飞快一剑向李砚斩去。
剑有两刃,使不好便会伤敌又伤己,加之剑刃不适合斩劈,所以在大部分人的手中,基本上的攻击方式多为刺挑点。
但当力量强到一定的程度,这些问题就影响不大了,只要够快,力量够大,剑和刀又有什么区别?
李砚双手一递,手中龙枪似毒蛇吐信,向着陶吴的要害刺去。
陶吴手腕转动,剑尖连续精准点在枪尖,叮叮当当的声音如雨连绵。
借着一股股反震之力,他将身形下压,随后长剑隔开龙枪,顺势往身后地面点去,无格之剑陡然弯曲,似桥一般,又猛地绷直,化为一股推力,将陶吴向李砚推近。
李砚哪怕就要被近身,也不慌不乱,他左手将玄木龙枪后端下压,当至地面时,左脚全力踢在枪末,龙枪旋转,末端像小锤砸向陶吴。
徜若没有防住,以这一击上所带的力量,足以轰碎一个人的胸膛。
而陶吴也没有避开的机会,眨眼间玄木龙枪末端便来到眼前,那安置在末端的龙头威严狰狞,象是要择人欲噬,他只能硬接这一击。
陶吴倒持无格长剑,小臂紧贴剑身,他没有选择迎上龙枪末端的龙头,而是挡在龙头上方的枪身。
尽管这里携带的力量没有丝毫减弱,可是比直接硬接末端龙头要好的太多。
砰!
龙枪上的力量通过无格长剑,渗透进陶吴的小臂,震的皮肤上满是血点。
周围的蜡烛在碰撞的声浪中摇曳,使得殿内忽明忽暗,一会儿陶吴在暗李砚在明,一会儿李砚在暗陶吴在明。
明晦交织中,两人又拉开了距离,陶吴低低喘气,显然方才短暂的交手对他的体力消耗很大。
殿上的禧帝等人看的提心吊胆,他们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迅捷且充满杀机的交锋,每一下在他们眼中都是必死的局面,可是陶吴却应对了过去。
“呵,老了,也生疏了,若是当年,我虽不敢保证能胜你,但起码能够不落下风。”陶吴低声说。
他握剑的右手在颤斗,只不过在玄绛盘螭服的遮挡下,无法被人看见。
陶吴知道,他已经全力出手了,但在交手中一直被压制,这其中虽然有着兵器不同的劣势,但终归还是他不再是当年那名英姿勃发的青年。
对于李砚来说,这不过是试探而已,此时他已经试出了陶吴的底细。
那么就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李砚深吸一口气,为了不出意外,他要全力出手了。
“星辰高挂天空,地上尸横遍野,银色的山峰上流淌着粘稠的银水
“”
苍茫浩瀚的语言被他吐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