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山身躯后仰,袖袍挥出的那股劲风,将污物与血沫扫向两侧的山壁。
他避开了那团恶心的东西,却避不开那股扑面而来的恶臭
他堂堂筑基大圆满,俯瞰一方的仙师,竟被一个凡俗蝼蚁,用一捧混着尸血的烂泥,糊了满脸。
“区区凡人,胆敢……”
然而,苏铭比他更快!
苏铭手中那柄断剑,被他用尽全身力气,捅向赵千山的心口!
那断剑古朴无华,被林屿用魂力包裹了原本的煞气,只有剑身布满暗红色的锈迹。
“不自量力。”
赵千山心中冷哼,灵力护罩再次加厚数层,变得如同青色琉璃般凝实。
他已经能预见,下一刻,这柄破铜烂铁就会在自己的护罩上崩成碎片,而持剑的少年,则会化为一蓬血雾。
可就在此时!
赵千山浑身的汗毛,毫无征兆地根根倒竖!
危险!
致命的危险!
他的灵觉在疯狂嘶鸣,象是在面对一头远古洪荒中苏醒的绝世凶兽!
这股心悸的感觉,他只在年轻时,面对宗门里那位结丹老祖时,有过那么一丝丝的体会!
怎么可能?!
这柄破剑!
赵千山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身前的青色护罩瞬间叠加之了十几层,厚重得近乎实质!
“徒儿!就是现在!捅他丫的!”
苏铭的身影,与那柄幽暗的断剑,已经撞在了他的护罩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灵力碰撞的爆炸。
“噗嗤……”
一声轻微得如同热刀切入牛油的声音响起。
赵千安引以为傲、足以抵挡法器全力一击的十几层灵力护罩,在那柄幽暗的断剑面前,脆弱得就象一层窗户纸。
被轻易地、毫无阻碍地,洞穿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无数倍。
赵千山能清淅地看见,那截断剑的剑尖,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
他能感受到剑尖上那股让他神魂颤栗的毁灭气息。
他拼命地想要侧身躲闪。
可那煞气已经提前一步锁定了他的气机,他的身体象是被万钧巨力压住,动作慢如龟爬。
“不——!”
他发出绝望的嘶吼。
下一瞬,冰冷的触感,从他心口传来。
断剑,没入了他的胸膛。
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在一瞬间,变得更加幽暗。
剑身上的锈迹,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化为一道道细微的、不可名状的黑色纹路。
“煞器!”
赵千山惊骇欲绝地尖叫出声,那声音都变了调。
他终于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不是法器,这是用生灵的怨念与煞气淬炼而成的的禁忌之物!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伴随着一股阴冷、暴虐的黑红色煞气,瞬间从伤口处涌入赵千山的体内,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引以为傲的经脉中疯狂肆虐!
他的灵力,一接触到这股煞气,就象冰雪遇到了烙铁,瞬间被侵蚀、同化、搅得粉碎!
丹田气海,翻江倒海!
赵千山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从内部被一头凶兽疯狂地撕咬、吞噬!
“滚开!”
惊骇与剧痛之下,他爆发出了最后的潜力,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抬起仅能动弹的左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掌拍在了苏铭的胸口!
“砰!”
一声沉闷的骨裂声响起。
苏铭的身体象一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喷出了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徒儿!”
林屿用魂力,在苏铭身前形成一道的缓冲。
即便如此,苏铭依旧被拍飞了十几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凹陷了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而另一边,赵千山的情况更加凄惨。
他一把拔出胸口的断剑,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胸口,边缘焦黑,一股股黑红色的煞气,正如同附骨之蛆般,疯狂地向他体内钻去。
他的脸色,在青、白、黑之间不断变换,原本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变得狰狞而扭曲。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在这股霸道绝伦的煞气侵蚀下,如同雪崩般暴跌!
筑基后期……筑基中期……筑基初期……
最后,堪堪稳固在了一个比炼气大圆满强不了多少的境界!
战力,十不存一!
“小杂种……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千山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远处昏迷不醒的苏铭,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怨毒与杀意。
他不在乎永昌侯的任务了。
他现在只想抓住这个毁了他道途的少年,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