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英式管家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早已经等在了门口。
“小姐,您回来了。”
他恭敬地为姜凝拉开了车门当他看到副驾驶上。
“忠叔,去把家庭医生叫来。”
姜凝吩咐道。
“还有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小姐。”
老管家微微躬身,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姜凝扶着江恒,走进了这栋,装修奢华到了极致,却又因为缺少人气,而显得有些过分冷清的别墅。
她将他,安置在了一楼客房那张松软的大床上。
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他看到江恒胳膊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时,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
“这是刀伤,而且很深,需要立刻缝合。”
“我这里没有麻药,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用酒精,为江恒的伤口进行消毒。
“滋啦。”
酒精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灼烧声。
江恒的身体,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吭一声。
姜凝站在一旁,看着那根带着银线的缝合针,一次又一次地穿过江恒的皮肉,她的心也像是被那根针,狠狠地扎着。
她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十几分钟后,伤口终于处理完毕。
“伤口很深失血过多,最近一定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能再沾水了。”
医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叮嘱道。
“另外,我建议,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我担心可能会伤到骨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医生。”
姜凝将医生送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了江恒和姜凝两个人。
江恒靠在床头,看着自己那条被缠上了厚厚纱布的胳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肉体上的剧痛,让他那颗已经被仇恨和杀戮,麻痹了的神经,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正端着一杯温水,朝他走来的女孩。
“你不怕我?”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桓在心底的问题。
姜凝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看着他喝下,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怕。”
她的回答,让江恒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怕他们,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姜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我认识的江恒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漠,有些不近人情但他的心里有光。”
“可刚才在那个钢铁厂里我看到的你,你的那束光熄灭了。”
江恒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身下的床单。
“江恒,答应我不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好吗?”
“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毁了你自己不值得。”
江恒缓缓地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去触碰一下眼前这个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的女孩。
那只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无力地垂落。
江恒看着姜凝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自嘲地笑了笑。
“光?”
“我的世界里,早就没有那种东西了。”
姜凝没有和他争辩,只是默默地帮他掖好了被角。
“你累了,睡一觉吧。”
“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恒闭上了眼睛,排山倒海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可他的神经却依然紧绷着,根本无法入睡。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母亲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和那场冲天而起的火光。
两种极致的颜色,在他脑中交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赵明宇呢?”
他忽然睁开眼,轻声问道。
“忠叔派人看着,他跑不了。”
姜凝的回答,让江恒那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谢谢你。”
这句谢谢他说得无比真诚。
他知道如果没有姜凝,他今晚就算能杀了那些人,也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姜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默默地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恒终于在药物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得最沉也最不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这间奢华的房间时江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胳膊。
那条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姜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崭新男装,和一杯尚有余温的牛奶。
江恒掀开被子,走下床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