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姓江的都跑了,你们几十号人,还能被他留下的一个老家伙,给耍得团团转。
“他这是拿我们当猴耍,拿国家的规定当猴耍。”
吴峰的头,埋得更低了。
“赵少,那份计划书,我们签还是不签?”
“签个屁。”
赵明轩怒吼道。
“三个亿,他真敢开口,真把我们当提款机了?”
“好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卫国,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写好的一个“忍”字,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明轩,你太急了。”
“你以为他拿出那份计划书,是真的想要那三个亿吗?”
赵明轩愣住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赵卫国冷笑一声。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他是在用一份我们不可能签字的文件,来堵住联合检查组的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董事会的头上。”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叫祸水东引。”
“我们越是愤怒,就越是中了他的计。”
赵明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江恒给算计了。
“那,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他不是想拖时间吗?”
赵卫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
“那我们就陪他拖。”
“吴峰,你回去告诉王建国,就说董事会原则上同意这份计划书,但预算太高,需要进行第三方评估,需要开会研究,需要逐级上报。”
“把所有能走的流程,都给我走一遍,一个环节,拖他三五天,十几个环节下来,几个月就过去了。”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原料,又天天被环保安监盯着,他那几千号工人,能撑多久。”
“等工人们的耐心被耗尽,人心散了,他江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术。”
吴峰的眼睛,瞬间亮了。
“明白了,赵老,我这就去办。”
“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还有。”
赵卫国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派人去查,给我把江恒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只是个记者那么简单,他每一次都能踩在我们的痛点上,这背后,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当晚,江恒返回京城。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钢厂,而是直接来到了snk电视台的大楼下。
他知道,这个时间,许雯一定还在办公室。
果不其然,总主播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江恒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那扇他曾经无比熟悉,又无比抗拒的门。
“请进。”
江恒推门而入。
许雯正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看到进来的人是江恒,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不是去管你的钢厂了吗?”
“怎么,遇到麻烦,回来求我了?”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咄咄逼人,带着习惯性的嘲讽。
“算是吧。”
江恒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拉开了椅子坐下。
“钢厂遇到了一些技术瓶颈,我想做一个专题节目,挖掘一下国内那些被埋没的,或者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被冤枉的老一辈科学家和工程师。”
“算是给钢厂的技术革新,找找灵感也算是为我们电视台储备一些有深度的题材。”
许雯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哦?”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题,够主旋律也够深刻。”
“你有目标了?”
“有一个。”
江恒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听说,二十年前国内曾经有一个代号叫‘龙鳞’的特种合金项目技术水平在当时领先了全世界。”
“可惜,后来项目下马总工程师据说还因为泄露国家机密被判了重刑。”
“一个能为国铸造龙鳞的功臣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不觉得这背后会是一个很好的新闻故事吗?”
江恒的话音刚落。
许雯那只正在揉着太阳穴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她就迅速恢复了正常,端起桌上的咖啡,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但那转瞬即逝的失态,已经足够了。
江恒的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答案。
“这种陈年旧案,还是少碰为妙。”
许雯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能被判成泄露国家机密,水一定很深,别把自己陷进去。”
“我知道水深。”
江恒的身体微微前倾,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还知道,那位总工程师,一直都没有认罪,他坚称自己是被陷害的。”
“他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