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栩阅悄悄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
明明方才故意撩拨是他,现在心跳乱成鼓点、差点招架不住的也是他。
面对言溪,他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心动。
衣帽间里,他拿起那件早就准备好的白色无袖t恤套上。
客厅里,言溪犹豫着是直接溜回自己家,还是跟栩阅打声招呼再走?
算了,赶紧溜吧。
礼貌在尴尬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现在的氛围实在有些微妙。
她已经在地上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了。
反正等他出来见不到人,肯定知道自己回去了。
言溪踮着脚往门口挪,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就传来栩阅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熬了粥,就快好了。”
言溪身子一僵,像偷跑被抓包的小孩,耳根瞬间又热了起来。
“那个……我先回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啥的。”
栩阅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浓,“好,我等你~”
言溪逃也似的关上门,指尖慌乱地按上自家的指纹锁,冲回了家。
她几乎是径直扎进浴室,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浴缸里。
脑子乱糟糟的。
事情的走向实在太奇怪了。
她和栩阅现在这状态,倒像是变相“同居”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两人成了对门邻居?
分明是某人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栩阅的目的性会不会太强了点?
他到底图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吗?
可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值得人图谋的东西。
她孑然一身,她怕什么。
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浴室里的水汽裹住自己。
纷乱的思绪不知不觉飘远,落到了昨夜那个既离奇、又真实得仿佛亲历的梦境里。
墓园,雨雾朦胧。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裹着一身纯黑衣装,连衬衫都是沉郁的黑色。
他熟稔的穿过雨帘,走向一方墓碑,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就像来过千百次般,轻车熟路地将怀中纯白的风信子搁在碑前,指尖甚至还习惯性地拂了拂碑沿上沾染的细碎雨珠。
随后他自然地坐下,后背轻抵着冰凉的碑石,周身静得像与雨幕融为一体。
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雨丝落满他的肩头,他也浑不在意,就这么静静陪着墓碑,一待便是整个下午。
直到天色渐暗,雨雾更浓,他才缓缓撑着膝盖站起身,背影带着难以言说的颓然,一步一步离开了墓园。
言溪竭力想看清他的五官,视线却始终被雨雾笼着,模糊不清。
唯有那双眼睛格外清晰,盛满了化不开的浓稠悲伤。
她下意识凑近,想看清墓碑上的字,却在看清的瞬间浑身一僵。
碑面上,赫然刻着“言溪之墓”四个大字。
这……是她的墓碑?!
她什么时候死了?
不对,她分明是死了的。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
世间能有几人,能像她这样有机会亲眼看见自己的墓地?
她莫名觉得这种体验还挺奇妙的。
这究竟是预见未来的预知梦,还是……
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难道,是因为她太害怕离开现在的世界,太害怕失去这里的人了吗?
言溪下意识想要跟上那道身影,双脚却像被牢牢钉死在原地。
这片墓园如同无形的囚笼,任她如何迈步都无法挣脱。
他到底是谁?
明明连面容都模糊不清,心底却翻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会是……栩阅吗?
思绪骤然断裂。
梦境在此刻戛然而止。
老人常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或许,她本就不该揪着这点虚无的预感杞人忧天。
言溪轻叹了口气,烦躁地将整个人沉进浴缸里。
温水漫过下颌时,她闭着眼,企图用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些。
可刚静下神,耳畔却隐约飘来一道诡异的声响,像是从虚空深处传来的。
【你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她惊得浑身一颤,猛地从水面探出头:“什么鬼?”
幻听吗?
还是……她期待了许久的系统,终于要来了?
不确定的念头抓挠着心,她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轻了些,凝神细听。
可浴室里只有水流滴答的轻响,那道声音没再出现。
“喂?有人吗……不对,有统吗?”
“怎么没动静了?”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言溪忽然心念一动,刚才听见声音时,自己好像正沉在水里。
她深吸一口气憋住,闭眼重新将身体埋进水里。
先是自己下意识的、带着抗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像是本能的回答:“不,我不想。”
下一秒,那道诡谲的声音便再度传来,冷硬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