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没理他,只是盯着沈砚,阴恻恻地笑:“当年若不是你娘拼死护着,你和你那小崽子弟弟,早就成了我炼魂鼎里的养料了。怎么?她临死前没告诉你,是谁把你们兄弟俩分开的?”
沈砚的身体猛地晃了晃,脸色白得像纸。
清玄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分开他们的人?难道……
“你是当年那个……拐走我哥的人?”清玄的声音都在发抖。师父说过,哥哥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可这老妪身上的邪气,分明不是普通人。
“拐走?”老妪嗤笑一声,拐杖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是去取我应得的东西!你娘偷了我的养魂玉,就该用她的骨肉来偿!可惜啊,只抓到一个,另一个被那老道藏到了青城山,倒是让你多活了十六年。”
养魂玉?清玄猛地想起师父那对“平安”玉佩。难道……
“你胡说!”沈砚突然嘶吼起来,眼睛红得像要流血,“我娘不是那样的人!是你害了她!是你!”
老妪似乎被他的反应取悦了,笑得更得意了:“害她?若不是她从乱葬岗偷走养魂玉,你爹怎么会被厉鬼缠身,死得尸骨无存?若不是她拿着玉躲进青城山,那老道怎么会为了护她,被我们打断了腿?哦对了,”她突然看向清玄,眼神像毒蛇,“你师父那条腿,就是为了护你这小崽子,被我这拐杖打断的呢。”
轰——
清玄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声响,浑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师父的腿……师父那条常年不便的右腿,原来不是天生的,是为了护他?
难怪师父总说山下危险,难怪他提起当年的事总是欲言又止,难怪……那对玉佩他从来不肯离身。
“你找死!”清玄的声音冷得像冰,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道家真气猛地翻涌起来,袖口的北斗七星绣纹在昏暗的油灯下泛出耀眼的金光。
老妪显然没料到他有这么强的气场,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狞笑道:“好个青城山的小崽子,有点意思。今天正好,把你俩一起收了,也算全了当年的债!”
她说着,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戳,那鬼面杖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屋里的油灯瞬间熄灭,只剩下窗外惨白的天光,映着老妪那张狰狞的脸。
炕上的妇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像泥鳅一样扭曲起来,额头上的黑印越来越深,几乎要渗出血来。
“清玄,小心!”沈砚捡起地上的柴刀,挡在清玄身侧,尽管他的手还在抖,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是炼鬼婆,专靠吸食生魂修炼,当年就是她……”
话没说完,炼鬼婆已经动了。她拐杖一挥,一道黑气从杖头射出,直扑清玄面门。清玄眼神一凛,侧身避开,同时将桃木符往前一送,口中疾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金光闪过,黑气瞬间被打散。炼鬼婆闷哼一声,显然受了点影响。
“有点本事。”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还不够!”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渗出黑色的粘液,隐隐能听见无数冤魂的哀嚎。张屠户吓得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外躲。
清玄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符上,将真气催到极致:“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急急如律令!”
桃木符化作一道金箭,直刺炼鬼婆的面门。炼鬼婆脸色大变,急忙挥舞拐杖去挡。金箭撞在拐杖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两人各退三步。
清玄闷哼一声,气血翻涌。这炼鬼婆的道行,比他想象的要深。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动了。他没有冲向炼鬼婆,而是扑到炕边,一把将昏迷的妇人拽了下来,同时将手里的柴刀狠狠插进炕沿——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的蛆虫般的东西,正是这些东西在吸食妇人的生魂。
“找死!”炼鬼婆被打断施法,怒喝一声,拐杖转向沈砚。
“哥!”清玄心头大骇,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沈砚身前。
黑气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背上,清玄只觉得一阵剧痛,像是被冰锥刺穿了身体,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清玄!”沈砚扶住他,声音里满是惊慌。
炼鬼婆见状,狞笑着扑上来,想要趁机下手。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从清玄怀里飞出,悬在半空——是那对拼在一起的“平安”玉佩!
玉佩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芒,将炼鬼婆死死罩住。炼鬼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烈火焚烧一样,渐渐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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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散尽,屋里恢复了清明。油灯不知何时自己亮了起来,炕上的妇人哼唧了一声,额头上的黑印渐渐褪去。
一切都结束了。
清玄靠在沈砚怀里,浑身发冷,背上的伤口疼得钻心,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抬起头,看着沈砚,声音微弱却清晰:“哥,当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砚沉默了。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单调的声响。过了很久,他才轻轻点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记起来了。在你拿出玉佩的那天,就全记起来了。”
记起了乱葬岗的鬼火,记起了娘临死前塞给他半块玉佩,让他快跑,记起了炼鬼婆那张狰狞的脸,还有……被师父抱走时,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一直没说,是怕清玄知道真相后,会恨他这个没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