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醒来时,背上的伤已经被仔细处理过,敷着沈砚不知从哪弄来的草药,带着点清凉的麻意。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亮晃晃的光斑。
沈砚正坐在床边削木头,手里拿着块青檀木,削出的木屑簌簌落在膝头。听见动静,他抬头看过来,眼底的红血丝淡了些,却仍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醒了?”他放下刻刀,起身倒了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清玄撑着坐起来,后背传来一阵牵扯的疼,他皱了皱眉,摇摇头:“好多了。张屠户家的婶子……”
“没事了,”沈砚把水杯递给他,“后半夜就醒了,只是身子虚,得养些日子。”
清玄点点头,捧着水杯暖手,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心里却总觉得沉甸甸的。昨夜炼鬼婆的话像根刺,扎在心头拔不掉——师父的腿,养魂玉,还有爹娘当年的事,一团乱麻似的缠在一起。
“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养魂玉……就是我们这对‘平安’玉佩吗?”
沈砚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那对拼在一起的玉佩。经过昨夜的金光洗礼,玉质似乎更通透了些,上面的“平”与“安”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娘说,这玉是祖上传下来的,能安神辟邪,”沈砚摩挲着玉佩边缘,声音低沉,“但炼鬼婆说这是养魂玉……我猜,这玉里藏着的,可能不止是平安。”
清玄想起昨夜玉佩自发护主的情景,确实不像是普通的辟邪之物。他接过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脑海里竟隐约闪过一个画面——
陡峭的石阶,斑驳的石碑,还有个模糊的背影,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往上走,石阶上留下点点血迹。
“清玄?”沈砚见他脸色发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了?”
清玄猛地回神,摇了摇头,心跳得厉害:“没、没事。只是刚才碰到玉佩,好像……看到了点东西。”
他把脑海里的画面说了一遍,沈砚的眉头越皱越紧:“石阶,石碑……像不像青城山的山道?”
清玄一愣。师父住的三清殿后面,确实有一段荒废的石阶,通往山后更高处,据说那里以前有座古老的观宇,后来毁于战火,只剩下几块残碑。他小时候好奇想去看,总被师父拦住,说山路危险。
难道那残碑和这玉佩有关?
“哥,我想回趟青城山。”清玄突然道。他必须弄清楚,师父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玉佩里藏着的秘密,还有爹娘当年的真相,或许都能在那残碑上找到答案。
沈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清玄想反对,却被沈砚打断:“你伤还没好,再说……当年的事,我也该亲自问问师父。”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清玄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便没再推辞,只是心里暗暗决定,路上一定要护好哥哥。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沈砚把修车铺托付给隔壁的邻居照看,又去张屠户家告辞,张屠户非要塞给他们一挂腊肉,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两人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离开镇子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到半空。清玄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褂子,把紫袍仔细叠好放进包袱里——经过昨夜的事,他知道这身道袍太过惹眼,容易招来麻烦。
沈砚背着包袱,手里牵着清玄,像是怕他走丢似的。清玄起初有点不好意思,想挣开,却被沈砚握得更紧了些,他低头看了眼哥哥宽厚的手掌,心里暖暖的,便任由他牵着。
山路比来时难走,雨后的泥土湿滑,沈砚走得很稳,时不时回头扶清玄一把。快到半山腰时,清玄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左边一片茂密的树林:“哥,往这边走。”
沈砚有些疑惑:“这不是去三清殿的路。”
“我知道,”清玄指了指怀里的玉佩,玉佩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隐隐指向树林深处,“它在引我们往这边走。”
沈砚虽有疑虑,但还是跟着他钻进了树林。越往里走,树木越茂密,阳光被枝叶遮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玉佩的暖意越来越明显,像是在指引着一个明确的方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片小小的空地中央,立着几块残破的石碑,碑身爬满了青苔,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零散的道家符咒。石碑旁边,果然有一段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里,石阶上的青苔间,隐约能看见深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和清玄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一模一样。
清玄走到最近的一块残碑前,伸手拂去上面的青苔。就在他的指尖触到石碑的瞬间,怀里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将整个空地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中,那些模糊的字迹竟然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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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辨认着碑上的文字。那是一种很古老的篆体,清玄在师父的古籍上见过,勉强能认个大概——
“……玄真观,始建于唐,藏养魂玉于地宫,镇山下百鬼……后逢乱世,观毁玉失……护玉者,需以血养玉,以魂守碑……”
“血养玉,魂守碑……”清玄喃喃道,心头一震,“难道师父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养这玉佩?”
沈砚的脸色也变了:“那残碑后面的地宫……”
他的话没说完,玉佩的光芒突然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