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巷子里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头发沉。
他想起清玄傍晚时还笑着问他,什么时候能一起去城郊看玉兰,说师父信里提过,山下的玉兰开得比山上的热闹。那时清玄眼里有光,像落了星星,他还笑着应了,说等忙完这阵子就去。
要是清玄知道了这些,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清玄”,而是那个失踪的林家少年林舟,知道自己的家人或许早就不在了,他会不会难过?
沈砚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冰凉。他忽然有点怕,怕查下去的结果,会碎了清玄眼里的光。
但他又不能不查。那本日记,那枚小锁,还有师父没说的话,都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得知道真相,不光是为了清玄,也是为了那些被雪埋了二十年的旧人旧事,总得有人给他们个交代。
烛火又跳了跳,照亮了桌上的茶杯,杯底还留着点没干的水渍。沈砚关了窗,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了些。
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得陪着清玄。是清玄也好,是林舟也罢,他都是那个会抱着玉佩傻乐、会为了块桂花糕跑三条街的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把信封小心收好,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地方。那里暖烘烘的,像是能把那些冰冷的旧案和未知的前路,都烘得软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