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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清玄突然指着墙角的地窖口:“哥,你看那!”
地窖口盖着块木板,木板上刻着朵山茶,跟窗台上那盆花一模一样。而木板的缝隙里,正卡着半张纸,看质地,竟跟暗渠里找到的那半张药方是同一张——显然,秦仲山留的,从来都不是完整的线索,是故意把他们引到这儿,让他们自己凑齐真相。
沈砚弯腰掀开木板,地窖里飘出股更浓的药味,还带着点微弱的呼吸声。
“下面有人。”他低低说了句,率先往下走。
清玄赶紧跟上,脚刚踏上台阶,就听见地窖深处传来个孩子的哭声,细细的,像只受了惊的猫。而哭声旁边,似乎还躺着个人,呼吸粗重,像是……受了伤。
清玄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下走,刚拐过转角,就看见秦仲山蜷缩在墙角,腿上淌着血,而他怀里,正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孩子手里攥着个东西,晃了晃,“叮”的响了——正是枚跟清玄怀里一样的铜铃。
秦仲山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看见是他们,眼里先是慌,随即涌了点泪:“你们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
沈砚没说话,先蹲下身看那孩子,孩子的小脸通红,眼神迷迷糊糊的,正是中了“牵机引”的样子。他又看秦仲山的腿,伤口是刀划的,还在流血,却不算致命。
“‘药阁’的人呢?”沈砚问。
秦仲山咳了两声,指了指地窖深处的暗门:“走了,说在外面等着……沈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不该瞒着你们,可当年……当年沈家出事,我是真没办法。”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塞给沈砚,“这是怀安当年托我保管的东西,他说要是他出事,就等你长大了给你……这里面,有你爹娘想对你说的话,还有……完整的方子。”
沈砚接过布包,触手温温的,像是被秦仲山揣了很多年。他没急着打开,先看向那孩子:“他是你孙子?”
“是。”秦仲山把孩子搂紧了些,声音软了,“叫秦念安,我就这么一个孙子……”
清玄这时已经从药箱里翻出了止血的药,递过去:“先处理伤口吧。‘药阁’的人要方子,咱先把方子藏好,等出去了再想办法。”
秦仲山接过药,却没动,只是看着沈砚手里的布包:“你打开看看吧。怀安说,那方子藏的地方,只有你能认出来——布包里有他画的图,是你们家以前的后院。”
沈砚解开布包,里面果然有张泛黄的图纸,画着沈家药铺的后院,角落里标着个小小的“茶”字。图纸下面,是封信,字迹温和,正是沈怀安的笔锋,开头写着“吾儿沈砚亲启”。
油灯的光落在信上,沈砚的指尖停在“亲启”两个字上,忽然有点不敢往下翻——等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等了这么多年的爹娘的话,真的到了眼前,倒像是怕碰碎了似的。
清玄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哥,没事,我陪着你。”
沈砚抬头看他,清玄的眼里亮堂堂的,像揣着盏小灯。他吸了口气,慢慢展开信纸,月光 从地窖的气窗漏进来,落在纸上,也落在兄弟俩紧挨着的肩膀上——不管纸上写了什么,不管外面等着的“药阁”是什么厉害一步,这一刻,他们总算离真相近了一步,也离“家”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