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
回到客栈时,楼下的店小二正蹲在地上擦桌子,看见他们,嘟囔道:“今早我去山坳里砍柴,看见张秀才从林子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个麻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清玄的心猛地一沉。山坳深处的林子、张秀才手腕的疤痕、新鞍鞯的黑马、沉甸甸的麻袋……这些线索在他脑海里交织,忽然连成了一条线。他想起师父教他的“观微知着”——许多看似无关的细节,其实都藏着真相的影子。
傍晚时分,清玄借口去给爹的坟头添土,独自往山坳走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山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走到老槐树下时,他看见坟前的土又被拢过了,只是这次的痕迹比早上更深些,像是有人用锄头挖过。
他蹲下身,用手扒开坟前的碎土。土层下面,露出块木板,木板上钉着些铁钉,锈迹斑斑。清玄的心怦怦直跳,他用力掀开木板,下面赫然是个洞口,黑黢黢的,隐约能闻到股霉味。
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亮后往洞里照去。洞不深,里面堆着些破旧的箱子,箱子上落满了灰尘。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些绸缎布料,布料上绣着些精致的花纹,不像是青溪镇寻常人家能有的。
再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些金银首饰,还有几封书信。清玄拿起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他认得——是爹的笔迹。他拆开信,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浑身一震。
信是爹写给张秀才的,说他发现了镇上盐商私贩官盐的秘密,盐商派了人来追杀他,让张秀才帮忙把证据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交给官府。信的末尾写着:“若我遭遇不测,烦请照顾内子与小儿,此恩必报。”
清玄拿着信的手微微发抖。原来爹不是被乱兵所害,而是因为发现了盐商的秘密。那张秀才……他是帮爹藏了证据,还是……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清玄猛地回头,看见张秀才站在洞口,手里握着把刀,刀尖上还沾着些血迹。
“清玄小哥,你不该来这里的。”张秀才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眼神里带着股狠劲,“李兄当年太固执,非要把证据交出去,盐商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把证据偷出来,我本来不想害他,可他偏要去报官……”
清玄握紧了手里的火折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所以你杀了我爹,把他埋在这里,还假装成被乱兵所害?”
“是又如何?”张秀才冷笑,“那盐商势力大,我不照做,死的就是我全家!这些年我帮你娘,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没想到你居然找回来了,还发现了这里……”
他说着,举刀就向清玄砍来。清玄侧身躲过,火折子掉在地上,洞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凭着下山后练出的耳力,听着张秀才的脚步声,在洞里辗转腾挪。
忽然,他脚下碰到个硬物,是个箱子。他用力将箱子推向张秀才,只听“哎哟”一声,张秀才被箱子绊倒,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清玄趁机扑过去,将张秀才按在地上。
“你跑不了了。”清玄的声音里带着寒意,“官府会查明一切的。”
张秀才挣扎着,嘴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娘的声音:“清玄,你在里面吗?”
清玄心里一紧,对着洞外喊道:“娘,你别进来!这里危险!”
可娘还是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盏油灯。当她看见清玄按着张秀才,地上还放着那些箱子时,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手里的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泪直流:“张秀才,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文轩……”
张秀才看着娘,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随即又变得凶狠:“林秀,你别逼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清玄怕娘受伤,用力将张秀才往旁边一推,站起身挡在娘身前。张秀才趁机爬起来,想往洞外跑。清玄追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官兵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原来是药铺老板见清玄和娘迟迟不回客栈,又想起张秀才的反常,担心出事,就去报了官。
官兵冲进洞里,将张秀才抓获。当他们看到那些箱子里的证据时,都大吃一惊。为首的官差对着清玄拱手道:“小哥儿,多亏了你,我们才能破了这起大案。”
清玄摇了摇头,看向娘。娘正蹲在坟前,用手轻轻抚摸着石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爹,我们为你报仇了。”清玄走到娘身边,轻声说道。
娘抬起头,看着清玄,眼里充满了欣慰:“好孩子,你长大了,能保护娘了。”
夕阳透过洞口照进洞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清玄握着娘的手,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虽然寻亲的路上充满了波折,但他终于找到了娘,还为爹报了仇。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会和娘一起走下去,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