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比想象中更冷,清玄握着“归尘”剑的手已经冻得发麻,指尖却依旧死死扣着剑柄。潭面上漂浮的碎冰被剑气劈开,又迅速合拢,像一张永远缝补不好的网,将他和三哥困在水中央。
“小心左侧!”三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长剑刚挑飞一名黑衣人的弯刀,另一把匕首已悄无声息地刺向清玄后腰。清玄猛地旋身,剑脊精准磕开匕首,反手一剑划破对方衣袖,露出小臂上那个熟悉的青蛇印记——这是追杀他们半个月的“寒蛇堂”标志。
“这些人怎么甩不掉?”清玄喘着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冰珠。自三天前从苏州忘尘茶馆突围,他们就像被盯上的猎物,白天要躲避暗箭,夜里还要提防下毒,连喝口热水的功夫都没有。
三哥一剑刺穿前方敌人的肩胛,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一丝心疼:“寒蛇堂是冲着爹娘留下的那本《玄枢经》来的,他们以为经书在你身上。”
“可我们根本没见过什么经书!”清玄的剑再次挥出,却因为力气不济,被对方的刀震得虎口发麻。他想起大哥信里说的“爹娘遇害真相”,原来三年前哥哥们不告而别,竟是为了追查这本牵连性命的经书。
就在这时,潭边突然传来一声清啸,一道白色身影如惊鸿般掠过水面,手中长剑化作银练,瞬间挑飞三名黑衣人的兵器。清玄抬头,看清来人时,眼眶猛地一热:“二哥!”
来人正是二哥苏墨,他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长衫,只是衣摆处沾了不少尘土,发髻也有些散乱,唯独手中那支“逐光”笔,依旧泛着温润的玉光——那是他用爹娘留下的玉佩打磨而成的兵器,既能写字,亦能当剑用。
“还愣着干什么?”苏墨的声音比记忆里更沉稳,笔锋一转,已点中一名黑衣人的穴位,“想让三哥替你挡刀?”
清玄回过神,连忙跟上二哥的脚步。有了二哥加入,局势瞬间逆转。苏墨的笔法灵动,看似轻柔,却招招致命;三哥的剑法刚猛,大开大合,负责正面牵制;清玄则借着身形灵巧的优势,游走在缝隙中,专门挑敌人破绽。三兄弟配合默契,仿佛回到了武当山练剑的日子,那时大哥总在一旁指点,说他们三个加起来,能抵半个武当派。
“撤!”寒蛇堂首领见势不妙,吹了声哨子。剩下的黑衣人立刻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五具尸体和满地血迹,在寒潭边凝结成暗红色的冰。
苏墨没有去追,而是快步走到清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没有受伤?”他的指尖带着墨香,触到清玄皮肤时,让他想起小时候二哥教他写字的场景——那时他总爱偷懒,二哥就用这只手轻轻敲他的手背,说“字如其人,不可懈怠”。
“我没事。”清玄摇摇头,目光落在二哥空荡荡的左袖上,心脏猛地一缩,“二哥,你的胳膊……”
苏墨下意识把左袖往身后藏了藏,轻描淡写地说:“上个月跟寒蛇堂交手时被暗器伤了,不碍事。”可清玄分明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截空荡荡的衣袖,像一根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三哥走过来,拍了拍苏墨的肩膀:“别瞒着他了,左臂筋脉被毒针挑断,以后怕是握不了重剑了。”
清玄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攥住二哥的右手,声音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
苏墨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告诉你又能怎样?让你在武当山担心?我们三个里,只有你能安安稳稳地长大,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三哥脸色一变:“是寒蛇堂的援兵!我们得赶紧走,去前面的破庙汇合。”
苏墨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塞到清玄手里:“按地图走,大哥在破庙等我们。记住,路上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穿蓝布衫的人——寒蛇堂的细作最爱扮成货郎。”
清玄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张上二哥写的小字,是他熟悉的“平安”二字,只是这次,笔画比以往重了许多,像是用尽了力气。
三兄弟沿着寒潭边的小路往破庙赶,路上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苏墨走在最前面,用“逐光”笔拨开挡路的荆棘;三哥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清玄走在中间,紧紧攥着地图,心里既激动又忐忑——他终于要见到大哥了,那个总爱给他人摘野山楂、缝歪护心符的大哥。
快到破庙时,苏墨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他们蹲下。清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破庙门口站着两个穿蓝布衫的货郎,正鬼鬼祟祟地往庙里张望。
“是寒蛇堂的人。”三哥压低声音,手按在剑柄上,“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进去找大哥。”
“不行,太危险了。”清玄拉住他,“我们一起上,像刚才那样。”
苏墨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药粉:“这是‘迷迭散’,我去把药粉撒到他们附近,你们趁机冲进去。记住,见到大哥后,立刻跟他走侧门,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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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清玄再说什么,苏墨已猫着腰绕到破庙侧面。他将药粉洒向空中,借着风势吹向那两个货郎。不过片刻,两人便晃了晃身子,倒在地上。
“走!”三哥率先冲出去,清玄紧随其后。推开破庙大门的瞬间,清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大哥苏宸正背对着门,站在神龛前,手里拿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护心符,和当年给清玄缝的那个一模一样。
“大哥!”清玄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