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深处的雾气比外围更浓,三步之外便难辨人影,唯有脚下冰层传来的“咯吱”声,标记着前行的轨迹。沈清玄将合璧的平安玉佩握在掌心,温润的金光在雾中晕开一圈浅芒,恰好能照亮身前丈许之地。
“这雾不对劲。”沈砚突然停下脚步,斧头在冰层上顿了顿,“刚才明明是往南走,可那棵歪脖子松怎么又出现在左边?”
沈清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棵松树枝桠扭曲,枝上积雪形状与半柱香前见过的一模一样。他指尖掐诀,桃木剑在冰层上画出简易方位符,符文刚落成便被雾气侵蚀得模糊不清。“是幻阵,”他沉声道,“以寒渊地脉为基,引雾气作障,寻常方法破不了。”
林晚晴扶着石壁缓行,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什么,从药囊里掏出片半透明的鳞甲:“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避雾鳞’,说是从寒渊灵鱼身上取的,或许能派上用场。”鳞甲刚接触到空气,便散发出淡蓝色光晕,周围的雾气竟像潮水般退开三尺。
三人借着鳞甲的光晕继续前行,不多时,雾气中隐约浮现出高台轮廓。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座由玄冰筑成的高台,台顶立着块丈高的玉碑,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古字,正是林晚晴纸条上画的“清正玄和”符文。
“这是拔仙台。”沈清玄仰头望着玉碑,“古籍记载,寒渊有仙人飞升遗迹,需凭特殊信物才能得见真容。”他刚要踏上台阶,玉碑突然亮起白光,一道无形屏障将三人弹了回来。
林晚晴的避雾鳞在碰撞中脱手飞出,恰好落在台顶的凹槽里。鳞甲与凹槽严丝合缝,玉碑上的符文瞬间流转起来,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一本悬浮的玉册,册页翻动间,竟有名字逐行显现。
“玉魄水精所铸的仙家玉册!”沈清玄眼中闪过惊色,“传闻唯有与寒渊有渊源者,名字才会列于其上。”
册页停在第三页,“沈砚”二字旁标注着“守阵人”,下方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沈策”与“沈谦”,旁注皆是“囚于阵眼”。沈清玄心头一震,沈策是二师兄口中驻守边关的大师兄,沈谦则是隐于市井的三师兄,没想到两人竟都被困在此处。
“阵眼在哪?”沈砚攥紧斧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玉册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射出一道光柱,在冰层上投射出阵法图谱。图谱显示拔仙台四周共有三处阵眼,分别对应“风、冰、雷”三系灵力,而玉册本身便是阵法中枢。
“破阵需先解开中枢。”沈清玄仔细观察图谱,“玉册上的符文每六个一组,对应乾、坤、震、巽、坎、离六卦,只要按顺序激活……”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伴随着沙哑的喝骂:“哪来的毛贼,敢闯血河教的禁地!”十几个黑袍教徒从雾中冲出,为首者腰间挂着青铜铃,正是被沈砚击伤的骷髅面具人,此刻他肩上缠着绷带,眼神愈发阴鸷。
“看来你的伤恢复得不错。”沈清玄青钢剑出鞘,剑气劈开迎面扑来的雾气,“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面具人冷笑一声,挥手甩出数道符咒:“上次是我轻敌,这次让你们尝尝‘三阴锁魂阵’的厉害!”符咒落地的瞬间,拔仙台四周突然升起三根黑柱,柱上缠绕的血色锁链发出刺耳尖啸,无数黑影从锁链中爬出,竟是被炼化的冤魂。
沈砚护着林晚晴退到玉碑旁,斧头挥舞间劈开扑来的黑影:“小玄,你去破阵,这些杂碎交给我!”他虎口的旧疤在激战中崩裂,鲜血滴落在冰层上,竟让附近的黑影下意识后退——那是当年被血河教所伤留下的印记,带着克制邪祟的阳气。
沈清玄趁机跃上拔仙台,指尖按向玉册上的符文。他依照六卦顺序依次点触,每激活一组符文,玉册便亮起一道金光,黑柱上的锁链便黯淡一分。可当他按到最后一组符文时,玉册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黑气从册页中涌出,直扑他面门。
“小心!这玉册被邪力污染了!”林晚晴急声提醒,同时将一枚银针射向黑气。银针触碰到黑气便瞬间变黑,化作粉末飘落。
沈清玄运转内力抵挡,掌心的平安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金光穿透黑气,在玉册上凝成一个“和”字。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被金光彻底驱散。玉册终于稳定下来,台顶的避雾鳞光芒大涨,将三处阵眼的位置清晰地投射在地面上。
“老大,左边阵眼有动静!”一名教徒突然惊呼。东侧阵眼的黑柱旁,冰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被困的身影——银甲染血,腰间别着半截断剑,正是失踪多日的大师兄沈策。
“大哥!”沈清玄刚要冲过去,便被面具人拦住去路。对方祭出一柄骨剑,剑身上布满倒刺,每挥动一下都带着浓郁的煞气。
“想救他?先过我这关!”面具人骨剑直刺沈清玄心口,“这玉册不仅能困人,还能吸走修士的灵力,你以为激活它是好事?”
沈清玄侧身避开攻击,剑气直斩骨剑剑身:“血河教掳掠修士炼魂,用邪力污染仙迹,今天定要拆了你们的巢穴!”他剑招突变,流霞剑法的灵动中融入寒煞的凛冽,剑尖每一次触碰骨剑,都让面具人手臂发麻。
另一侧,沈砚正与教徒激战,却不慎被血色锁链缠住脚踝。锁链上的邪力顺着伤口侵入体内,他眼前一阵发黑,斧头险些脱手。就在这时,西侧阵眼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一道青色剑光劈开黑雾,直斩锁链:“五弟,我来帮你!”
沈清玄循声望去,只见三师兄沈谦手持青竹杖,杖头缠绕的符咒发出金光,正是他在市井修车铺常用的“镇煞符”。原来沈谦被困阵眼时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借着玉册激活的契机冲破了禁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