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小青又不好好吃饭了!”
“打他屁股。”
“妈妈,小青又不穿衣服!”
“打他屁股。”
“妈妈,小青又”
“打他屁股!”
毛利兰还记得,那是表弟来到她家最初的一个月。
那时候的表弟是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记忆,就象个只有本能的“婴儿”。
他不会说话,不会自己穿衣服,不会好好吃饭,甚至都不会走路,只能在地上爬。
不过爬的很快,像闪电一样!
善良的小兰没办法坐视不理,因此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足不出户的照顾他。
那时他的房间不象现在这样,没有堆满了的书,很是普通的样子,但总是会乱糟糟的。
有一天,小兰在他枕头下发现了铅笔。
不算普通的铅笔,但又是普通的铅笔,只不过只有小半截,木屑已经被唾液泡软,混合着石墨碎末的、被咀嚼过的残渣。
少女因此勃然大怒,当她找到在三楼走廊角落的表弟后,她就更生气了。
他还穿着那身蓝白病号服,缩成一团在角落‘面壁思过”,小兰悄悄的靠近,赫然看到他鼓胀的腮帮还在蠕动,喉结上下滚动着,明显在吞咽什么。
对方看到她后手脚并用的想跑,可惜似乎地板太滑,他爬不快。
小兰按住他,同时掐住他的下颌,“吐出来!”
手指撬开牙关的瞬间,她摸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尖锐的、绝对不属于碳基食物的棱角。
“天啊”
三块碎玻璃。
一块塑料积木。
还有她昨天丢失的发卡。
没人知道自己他为什么钟情于看见什么吃什么,他好象对什么都好奇,而解决好奇的办法也很简单,通通吃下去。
少女对此只有愤怒,因为这应该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第五次了。
每一次少女都会教训他,他也会因为无法消化拉肚子,但是下一次还是会偷偷的继续吃,属于是真正的记吃不记打。
小兰硬生生把想逃跑的陈青拉了回去,对方挣扎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大,但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发力,手和腿各动各的。
少女手指探进他口腔抠挖的同时,怒气冲冲道:“小青,这次我要狠狠的教训你!”
那时候小青是怎么回答的?
小兰很快想起来了,他根本没有回答。
因为根本不会说话,怎么教也不会,只能发出不明意义的音节,根本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好象就是现在这样
眼前场景突然变换,金属枪托停在了最后一刻,距离紧闭的嘴唇只有一寸的距离。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从不知何时开始,这张脸上也开始出现异象。
肉眼可见的,所有属于人类的血管经络都在皮肤上撑起弧度,血液如万千小虫一般在血管中疯狂涌动,齐齐涌向那只眼睛。
恐怖的景象就象在脸上荡起阵阵如水的‘涟漪”,仿佛整张脸都‘活”了过来。
这已经可以说完全看不出往常的俊美模样,只有惊悚和可怖。
但那只眼睛没有动,哪怕他全身都在动,但最重要的眼睛没有动,只是安静又专注的看着她。
“小青”
小兰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用沾着灰尘和血污的手指轻轻抚上陈青的脸颊,感受着他血脉的颤动,动作轻柔得象在擦拭珍贵的瓷器。
“你是不是又忘记了?”
那只诡异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少女却已经想起来了,那时候自己弟弟的眼晴也是这样。
虽然外表大相径庭,看起来比较‘正常”,但还是莫名让人感觉到心惊,好象多看一会儿,就会让人感觉本能的不适。
所以父亲毛利小五郎一直不和他相处,直到后来妈妈带回来药才好些。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斗,手指轻柔的揉捏着他的额头,象是给他按摩一般。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馀光看到佐藤美和子等人依旧在挣扎,柯南甚至只有一只脚离地。
但小兰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能猜对了吧?
反正陈青喉咙里那些怪异的‘笑声’消失了。
少女也不很能确定,但她知道一件事,现在的陈青很可能和那时一样根本听不懂她的话,甚至可以说不知道她是什么。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人类属于他无法理解的概念,他似乎真的和婴儿没有什么任何区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觉得好奇。
所以他才什么都想吃,怎么说都不听话,即便教他也会很快忘记。
真的就象妈妈妃英理说的,或许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让他短暂的记住,但很快又会忘记,继续重蹈复辙。
妃英理给小兰的建议是一直打,效果刚开始确实立竿见影,他会‘老实’一会儿,但真的就只有一会儿。
小兰觉得自己妈妈的办法是错的,所以她进行了新的尝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很成功。
只是,用那个办法应对现在变得很聪明的表弟,能有效果吗?
小兰其实也不清楚,所以她决定还是用老办法好一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慌乱都压了下去,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陈青的脸颊,拇指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挚着他泛红的牙关,动作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