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扫过那些颤抖不已的官员,
嘴角扬起一丝令人胆寒的笑意。
他冷冷唤出一人姓名:
“吏部尚书,詹徽。”
闻听天子点名,
詹徽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咽了咽口水,缓缓抬头,
满眼恐惧地望向立于高阶之上、
身穿绯红龙袍的大明洪武皇帝。
嗓音发颤,断续回应:
“陛……陛下。”
朱元璋目光如冰,
沉声道:
“詹尚书,有些事,还要朕提醒你吗?”
此言一出,
詹徽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不见一丝人色。
随即,他猛地将额头
重重叩在汉石白玉地砖上——
“咚!”
口中高喊:
“臣……死罪!”
既然皇帝已如此发问,
詹徽心中再不敢存半分侥幸。
他与吕氏及吕家暗中的往来,
锦衣卫必然早已从吕氏及其族人口中
严刑拷问而出。
而皇帝,也必已从锦衣卫处知晓一切。
此刻再抵赖顽抗,
已毫无意义。
詹徽此刻面对的,是从一个平民——不,是从一个乞丐崛起的人物。
在那元末的动荡岁月里,他一步一步踩着数不清的尸骨,踏过血流成河的地狱。
他击溃天下豪强,赶走元朝外敌,收复燕云十六州和云南。
最终在应天登基为帝,建立大明王朝。
这是一位重振华夏、再度开创汉人天下一统的铁血马上皇帝!
詹徽认与不认,其实毫无分别。
只要大明开国皇帝洪武陛下认定他有罪,
那便已经足够。
詹徽心里清清楚楚。
所以,他立刻叩首认罪,高声请罚。
这样做,或许皇帝只会惩处他一人。
总比顽抗到底,
再次触怒圣上,让怒火烧到自己族人身上,
要好得多。
当然,这也仅仅是“或许”
而已。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帝会怎么处置,谁也不敢断言。
朱元璋看着詹徽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住砖面,
暂时没有理他,
而是将目光移向另一名同样浑身颤抖的官员。
“礼部右侍郎,李翰池。”
被叫到名字后,
李翰池的神情与反应,和詹徽一模一样。
“咚!”
“臣,死罪!”
他同样重重叩首,在冰冷地砖上高喊。
朱元璋依旧没有立即回应,
目光转向下一人。
“工部郎中……”
“咚!”
“臣,死罪!”
“户部郎中……”
“咚!”
“臣,死罪!”
……
一连点了二十多名官员的名字,
朱元璋才停下。
这些以詹徽为首的江南文官,
此刻全都额头紧贴地面,
浑身瑟瑟发抖,显然恐惧至极。
这其实再正常不过——
他们,又怎会不怕呢?
就在不久前。
皇帝刚刚颁布了对吕氏十族的惩处。
三族,凌迟处死!
六族,车裂分尸!
九族,拦腰斩断!
十族,绞刑处决!
这已远不止诛连十族。
可以说,吕氏因她的罪孽创下五项前所未有的记录。
其一,她是首位被诛十族之人。
其二,吕氏三族、六族、九族、十族分别处以四种极刑。
这在华夏千年史册中,
开创了刑罚最重、牵连最广的四次先例。
活生生的教训摆在眼前。
此刻被皇帝点名出列的江南文官,
皆是曾与吕氏或吕家暗中往来、勾结甚密之辈。
严格说来,若不是他们身负朝廷命官之职,
他们本也该归入吕氏十族之列,
当受绞刑!
不怕?他们怎可能不怕!
此刻心中惊惧至极,几乎要将自己吓晕过去。
人人冷汗涔涔,浸透衣衫,
甚至大滴大滴落在地上。
要知道,此时正是江南正月,
冬寒未退,尚需三重衣物御寒。
由此便知,詹徽等江南出身的官员,
心中是何等恐惧,何等惊惶。
其余未被点名的文官,
看着他们的惨状,皆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未曾与吕氏、吕家有所牵连,
庆幸此刻跪地战栗、冷汗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