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门外,温嘉月拒绝了苏瑶她们。
这段路她想自己走。
恢复几分力气的身子慢慢走在这条七年间来过无数次的小道。
两侧的绿植在雨后愈发翠绿,衬的上面的水珠也无比清澈。
慢慢走着,直到在小道的尽头处停下。
仰头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际,温嘉月微微扬起了唇角。
假装快乐,佯装没事,这是她在这几年间唯一学会的事情。
迈进走道,干净的地板映照出她看似平静的脸。
一步近一步,在走道尽头转过方向后,她看到了那个蹲在门外的人。
听到她的脚步声,许昂霄一下站起了身。
长时间蹲着让他双腿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啃噬一样的难受。
忍着不适,他朝温嘉月了过去。
“好久不见了啊,温嘉月。”
年少好友,多年再见却只剩下冷嘲热讽。
温嘉月平静地回:“许昂霄,好久不见。”
抬头看着走道的天花板,再看过来时许昂霄轻笑出声,“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挖苦,温嘉月问:“他呢?”
“他?他是谁?”许昂霄肩头斜靠在冷硬的墙壁上,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回看他一眼,温嘉月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径直越过他准备走向那间关着门的病房。
“温嘉月!”
许昂霄从后面追上来,大手紧紧握着她的胳膊。
在距离病房门仅剩几步距离处,他压低声音故意说道:“这个时候,阿偃不会见你的。”
“他会的。”温嘉月垂眼看着自己被他握紧的手臂,“因为他需要我。”
也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离开的那个人对他来说的重要性。
“嘉月……”许昂霄闭上泛红的眼睛,强制收回眼中的泪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想应该让你们见面,也在想不管当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长大了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可是没有!你们都没有。”
“许昂霄……”
“听我说完。”许昂霄摇头打断她,“你们对彼此狠,对自己更狠!”
他说完,空荡冷清的走道安静了下来。
关于当年的事情,温嘉月不愿再回想,不管是何种原因,都不愿!
“昂霄,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冷血……”
他话未说完,两人面前病房门被推开,温嘉月看着斜着肩膀倚靠在门框上的人。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泛着青色的下巴。
他只是安静地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温嘉月,一双眼睛仿佛在诉说自己的悲痛。
抬脚朝他走近,温嘉月主动握住他的手。
很凉。
于是她伸出自己另一只手一起包住。
做完,温嘉月仰头看着他,似水的眼眸中含了太多的感情。
复杂交缠,融入骨血。
温嘉月唤他的名字,“偃铭。”
“嗯。”
一旁的许昂霄在他出来后就已经默默退出那片属于他们的空间。
情急之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冷静下来,作为两人共同好友的他知道温嘉月对偃铭的重要程度。
“我想去和岚姨说说话。”温嘉月侧目看了一眼他身后敞开着病房门,问:“可以吗?”
偃铭点头,“嗯,我和你一起。”
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收紧,温嘉月轻摇头:“我想单独和她说说话。”
偃铭没再坚持,转身目送她走进去。
视线中的身影被门遮住,守在外面的偃铭低头看着刚才被握住的手。
双手交叠,尝试着感受上面残留的体温。
病房内,温嘉月忍了一路的眼泪在看到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时再也收不住。
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一滴接着一滴汇成一小片痕迹。
“岚姨,我是阿月。”
说着她抬手抹去眼下的泪痕,努力扯出一个带着悲伤底色的笑容。
“很抱歉,最后我都没有来得及和您说出那句‘谢谢’。”
贴着病床弯身,温嘉月握住那只早已冰凉的手。
多年前这只手牵着她走出那片黑暗地,记忆中这只手是那样的温暖。
可此时却又是那样的冰冷。
冷的温嘉月觉得此时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要自己醒来,这只手就还是温暖的。
躺在病床上的人还会和小时候一样对自己招手轻唤:“阿月,回家吃饭了,岚姨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岚姨,我想吃您做的糖醋鱼了。”
说完这句,温嘉月溃不成声。
爱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让本就悲凉的心变得更加贫瘠。
走道中,偃铭听到她的哭声后也跟着红了眼睛。
命运对他们是何其的不公,才会一次次让他们在感受到温暖后又收回。
最终只剩下他们两人。
晚霞尽散,交替的夜幕笼罩着大地。
情绪的崩溃波动耗尽温嘉月所有力气,她半跪在病床边用沙哑的声音承诺着:“岚姨,偃铭会好好的,您放心。”
说完这句话,她再次擦干泪痕起身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偃铭没有走近,而她也在隔着几步距离时停下。
沉默对视中,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己。
时间在穿堂而过的晚风中流逝,过往的记忆不论好与坏都宛如一场无声的老电影在两人对视中快速略过。
“阿月。”偃铭走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说:“她离开时候有问到你。”
温嘉月静静地注视他的眼睛,问:“嗯,岚姨问了我什么?”
“记不得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偃铭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