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钱?!”
“当初说好了每月给够生活费,三十块钱都拿不出,怎么不去死!”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尖锐的嗓音刺的陈卫国耳膜生疼。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晃悠了好几下,最终聚焦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一件雪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喇叭裤,衬出姣好的曲线。
只是那张精致的脸蛋,却充斥着刻薄和尖酸,让人下意识的感到厌恶。
陈卫国暗骂一声,这不是他老婆胡燕吗?
该死!
怎么临死前,还会想到这个贱女人!
他使劲揉了揉眼,企图打破幻觉,可胡燕却始终站在那。
土坯木板混合的屋子里,另外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娘?
小妹?!
陈卫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她们都在?
而且看起来还都这么年轻!
陈卫国他娘李淑芬四十多岁,两鬓却早已泛白,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打满了补丁。
她挪下了炕,好声好气道:“燕儿,有话好好说,咱都是一家人!”
“不是不给你,实在是这个月有点困难!”
“打你嫁过来,我就一直把你当亲闺蜜看待,钱后面会补给你,肯定少不了的,别闹离婚……”
“补什么补,想空手套白狼啊!”胡燕手臂一抖,甩开了李淑芬,不仅没买帐,反而骂的更加厉害,“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到你们家!”
“看看别人,发财的发财,当官的当官!”
“再看看你们,老的老,废的废,都是窝囊废!一家子连三十块钱都拿不出,也好意思说话?”
“依我看,你们陈家讨什么儿媳妇,就该绝户!”
小妹陈听雨扎着马尾辫,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一张小脸长期风吹雨淋,又干又红。
听到胡燕的话,她嘴巴一撇,忍不住呛道:“嫂子,说话要讲良心!”
“从你嫁过来,家里什么好吃好穿都是紧着你,重活累活更是没让你干过!”
“你倒好,成天找家里要钱,就知道出去潇洒,有没有关心过我娘一句?”
“她胃病太严重,拖不下去了,这个月得花钱看医生!”
“嘿呀,你个小贱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胡燕双手叉腰,眼睛一瞪,“意思就是嫌我吃白食呗!”
“行啊,既然你们家这么牛气,那就离婚!”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们家是能翻身还是能发财!陈卫国,你个废物东西,别不吭声啊!”
“你妹都敢骑到我头上拉屎,你还装什么死?跟我去离婚!”
陈卫国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浑身一震,终于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十多年前的石柱公社!
久违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心中悲喜交加。
喜的是与家人重逢,能够弥补心中遗撼。
悲的是有胡燕这么一个丧家娘们!
胡燕是公社有名的一枝花,多少人踏破门坎,想要娶回家。
在陈卫国的猛烈追求下,嫁了过来,成为公社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哪知道胡燕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看起来花枝招展,实际上就是个好吃懒做,虚荣心强,又水性杨花的女人。
进门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务农活从没沾过边。
不是今天和姐妹进城买衣裳,就是明天陪爹妈跑亲戚。
陈家人看在眼里,也只能忍着。
包括陈卫国本人,更是没底线的纵容。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有资本呢!
可换来的是胡燕变本加厉,三天两头找茬,离婚俩字更是像家常便饭一样挂在嘴边。
最后商定每个月给三十块钱生活费,才息事宁人。
眼下是79年,她一个人生活费抵别人一大家。
趴在陈卫国身上吸血,也让陈卫国吸了全家的血。
导致老娘胃癌早逝,小妹草草嫁人,被家暴而死。
姐姐和姐夫家庭破碎人,穷苦一生。
而陈卫国自己,为了胡燕,也是吃了大半辈子的苦。
哪知道胡燕见他没了利用价值,一脚把他给踹了。
因为胡燕早就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勾搭上,还生了孩子。
陈卫国这才幡然醒悟,痛定思痛,独自南下经商。
借着改革春风,挣到了足够挥霍的财富。
可即便有香车美女,豪宅无数,也无法填补陈卫国对家人的思念与自责。
哪怕到死的那一刻,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机会,再次睁眼,让他回到了当初!
一切都还来得及!
“哎呀,燕儿,你们结婚没几年,离了婚,这不让人看笑话吗?”李淑芬急了,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打皱巴巴的钱,“我这病就不看了,三十块在这,你拿去!千万别和卫国离婚!”
“三十块钱有什么了不起,当我稀罕啊!”胡燕反手柄钱拍飞在地上,指着陈听雨的鼻子骂道,“一个黄毛丫头都敢这么说话,真以为我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