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卫国揣着家里剩下的钱,直奔粮站。
粮站门口,陈胜利已经等在那里了,手里还拿着帐本。
看到陈卫国来了,他迎了上来,脸色有些复杂。
“卫国,这么早就来了?你想好了?”
陈卫国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胜利叔,钱我都带来了。”
“粮站剩下的榨菜,大概有多少?”
陈胜利不再多话,直接摊开帐本。
“我刚刚看过帐本了,剩下的足足有一千一百五十斤。”
“按照五厘一斤算,总共是五十七块五毛,这可不是小数目,卫国,你全都要了?”
陈卫国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胜利叔,我这一次都要了,您是不是能和粮站这边通融一下,给我抹个零?”
陈胜利无奈一笑,“瞧你这话说的,你直接包圆了,还能不给你抹零吗?”
“只是叔还要劝你两句,这”
陈卫国大气的摆摆手,“胜利叔,您就不必劝我了。”
“我心里有数。”
陈胜利见他依旧没有改变主意,也不再多劝,先带他去了仓库。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榨菜味便扑面而来。
角落里,堆着好几个半人高的大瓦缸,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
“都在这了。”
陈胜利掀开一块油布,露出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榨菜。
“品相都还行,就是放的有点久,看着蔫吧。”
陈卫国上前,仔细看了看。
榨菜的个头都不小,质地扎实,虽然有点蔫吧,但是不妨事。
“胜利叔,没问题,这榨菜我都要了。”
陈胜利点点头,“行,那就去签合同吧,等会儿我帮你借辆板车,直接拉走吧。”
“那就谢谢胜利叔了。”
有陈胜利帮忙,这批榨菜,总价以五十五块钱拿下。
很快,陈卫国便拉着一板车的榨菜,朝家的方向走去。
从粮站到家的距离不算近,这一千多斤的咸菜,也不是那么好拉的。
陈卫国弓着腰,双臂肌肉紧绷,奋力拉着板车。
他一边拉车,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想要榨菜的利润翻倍,就得重新调味包装,最好能找到城里合作的厂家和销售渠道。
每一步都需要时间和精力,但是想到改善家里的日子,让妈和小妹过上好日子,他便浑身充满了干劲。
“卫国,这大清早的,拉的啥好东西?”
“这味儿怎么像榨菜疙瘩味?真冲啊!”
公社附近的槐树下,几个婶子正聊着闲话,见到陈卫国拉着这么大一辆板车,立马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着几人好奇的目光,陈卫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两句。
“没啥好东西,就是从粮站拉了点榨菜。”
“榨菜?”
王婶子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
“这一车都是榨菜?你拉这东西干啥?”
“这玩意儿又齁又咸的,我家那一坛子都没人吃!”
“哎呦卫国,这一车可不少啊!你不会是被粮站给坑了吧?往年放到长毛也没人要!”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围着板车指指点点。
“听身子一句劝,赶紧把这榨菜给粮站退回去吧!这不是瞎胡闹吗?”
“就是啊卫国,这榨菜就算便宜,也不能买这么多啊!你们娘仨不得吃到猴年马月?”
“你这刚离婚,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陈卫国听着这些劝说,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却依旧坚定。
“叔,婶子,大家的话我明白,不过这榨菜,我心里有数,就不劳烦大家伙操心了。”
说着,陈卫国便打算拉着板车离开。
“有数?有啥数?”
一个尖利的女声,突兀的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看你离了婚,脑子也跟着我姐,一起飞走了吧?”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现在你回去求求我姐,没准,我姐还能考虑考虑,和你复婚的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胡梅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衬衫,衬得皮肤雪白,脸上还抹了雪花膏,闻着香喷喷的,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胡梅走到板车前,夸张的捏起了鼻子,一脸嫌弃。
“这味儿可真冲!陈卫国,你拉着这一车破烂要去哪啊?该不会想靠着这些破榨菜发家致富吧?”
陈卫国冷冷的看着胡梅,知道她是来看笑话的。
“陈卫国,你也太败家了,我姐和你离婚,算是离对了,成天要是吃这些咸菜疙瘩,谁能受得了?”
胡梅特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人都能听的清楚。
村里人面面相觑,有人摇头,有人叹气,显然都觉得胡梅的话说的难听,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刚离了婚分了家,就乱花钱,买这么一堆不值钱的榨菜,不是败家是什么?
陈卫国冷哼一声,他本不想发火,但是胡梅主动撞上来,他才不惯着!
“胡梅,你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