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让之前所有的“不合理”,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兴奋和娱乐的氛围,在短短几分钟内,被一种名为“担忧”和“恐惧”的情绪所取代。
“都别瞎猜了!我相信我们的国家!官方说了是演习,那就是演习!”
“对!不要自己吓自己!更不要传谣!等官方消息!”
虽然还有人在努力维持秩序,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但愿……但愿只是我们想多了。”
“希望秦神他们,所有在前线的战士们,都能平安归来。”
网络上的喧嚣,最终都化为了最朴素的祈祷。
部队的临时医务室里。
章偌南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的狂跳声。
她一遍遍地刷新着手机,网络上那些猜测,每一个字都象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一级戒严……”
“帖子秒删……”
“真实军事行动……”
她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如纸。
“演习?”
章偌南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之前的一幕幕。
杨超跃和其他选手,在面对她询问时那闪躲的眼神和强装的镇定。
教官在接到那个电话时,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凝重。
她知道,那绝对不是演戏。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血淋淋的战斗。
而现在,战斗还在继续。
她的丈夫,秦焕,就在那里战斗。
一种窒息般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被摩挲得有些褪色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和秦焕的合影。
那是他上次任务结束后,两人难得的合影。
“秦焕……你这个大骗子……”
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斗起来,眼框瞬间就红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说以后再也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照片上。
她害怕,害怕他就这样一去不回。
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章偌南猛地擦干眼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走到窗边,用尽全力,望向外面那片荒野。
“你一定要回来……”
“秦焕,你听到了吗?你必须给我完完整整地滚回来!”
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仿佛要将窗框捏碎。
同一片夜空下。
秦焕的家中,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焕的父母,和章偌南的父母,四位老人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但没有一个人看进去。
“老秦……”秦母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小焕他,真的……只是在演习吗?”
虽然她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微弱的希望。
秦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无比严峻。
“上面说是,那就是。”
他的声音很稳,但那双微微颤斗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章偌南的母亲叹了口气,眼圈泛红。
“可是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章偌南的父亲,一位退休的干部,脸色同样凝重。
“我下午托人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我那几个还在位子上的老战友,一个个都含糊其辞。”
“一个个都让我别多问,说这事儿水深。我感觉,不简单。”
四位老人心中那层“只是演习”的脆弱外壳,早已是裂痕遍布。
最终,还是秦父掐灭了烟头,用一种无比嘶哑的声音,说出了一件所有人都刻意回避的往事。
“你们……还记得三年前那次吗?”
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那次,他也是打电话回来说,要去参加一个长期的‘封闭式演习’。”
秦父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痛楚。
“结果呢?”
“结果演习回来,人是躺在担架上被抬回来的!”
“身上多了三个枪眼,在军区总院的icu里躺了整整两个月!要不是他命大……”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四位老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无力。
所谓的“演习”,不过是安慰他们这些家人的,善意的谎言。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报喜不报忧。”秦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行了!都别自己吓自己了!”
秦父猛地站起身,努力让自己成为家里的主心骨。
“我们的儿子,是英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帮不上任何忙,只会让他分心!”
“我们能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