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破棉鞋踩过未干的血迹——军统的人刚在这处死过进步学生。他忽然按住小豆子肩膀,墙根苔藓上留着半枚高跟鞋印,鞋跟花纹与傅小姐今早踩过的银杏叶完全吻合。
西四牌楼爆出枪响时,一位穿灰布长衫的地下交通员踉跄着撞翻馄饨摊,六个便衣特务呈扇形包抄过来。傅小姐的轿车恰在此刻驶入射程范围,流弹击碎挡风玻璃的刹那,林默看清她抽搐着去抓手包的喷剂。"
姐姐低头!"他尖叫着扑向车门,药液随着剧烈晃动泛起磷光。三滴墨绿药剂自动凝成气雾,透过车窗裂缝钻进傅冬菊翕动的鼻翼。
"姐姐!你的药!"林默突然哭喊着扑向轿车。他故意打翻竹筐,晒干的忍冬藤撒了满地——浸泡过白磷的藤蔓遇风即燃,腾起的烟雾瞬间笼罩街道。十二岁孩童的眼泪是最好的伪装,连举枪的侍卫都迟疑了半秒。
借着烟雾掩护,林默将琉璃瓶塞进傅冬菊掌心。瓶身特意做成万花筒模样,薄荷气息从彩色玻璃孔洞渗出。"深呼吸,"他抽噎着说,"我娘犯病时都这么喘。"袖口露出的绷带结扣在混乱中被傅小姐扯开,露出底下伪造的烧伤——鹰爪结的系法令她瞳孔骤缩。
"快吸气!"他把万花筒状的瓶口怼进傅冬菊唇间,彩色玻璃折射的光斑正好遮住她颈侧微型发报机的闪光。药液沸腾成彩虹色泡沫,系统提示音在颅内炸响:【支气管扩张120 声带修复完成】傅小姐突然发出声尖啸。
"防空洞东墙爬山虎"傅冬菊将药瓶塞回林默掌心时,底部粘着半张焦黑的储蓄券。林默的眼泪还在啪嗒掉,手指已灵巧地拆开糖纸窃听器,将其贴在她珍珠手袋内侧。
傅冬菊的丹蔻指甲在琉璃瓶上轻叩三下,这是保定戏园子暗桩接头的节奏。她借着整理珍珠手链的动作,把林默棉袄领口的线头打了个鹰爪结:"小弟弟这药,倒比协和医院那些洋大夫的强。"
林默故意吸溜着鼻涕,袖口蹭过她腕间的纱布。碘酒痕迹下藏着圈新鲜墨迹——是今早《益世报》失踪的那则寻人启事编号。"我娘说哮喘最怕桂花香,"他掏出油纸包着的槐花糕,"姐姐要当心香案上的供果。"糕饼夹层里银杏叶的叶脉,正指向傅公馆佛堂暗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