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要给卓之陪葬。”
颜母转头慈爱地望向颜悦,唇角溢着血却带着温柔笑意:
“娘的幺幺……要活得开心……”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地牢,刺目的光芒吞噬了所有人的视线。
“娘——!”
颜悦呕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却强撑着不敢昏厥。
烟尘散尽,黑袍人竟只折损两人,剩余三人虽衣衫破损却仍站立。
“妈的,这老东西临死反扑还真够劲!”
“别废话,抓紧时间。”
为首的黑袍人冷声催促。
三人走向颜悦,少女死死盯住仇敌,眼中燃着滔天恨火。
“呵,还挺烈?”黑袍人捏住她的下巴,“再看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颜悦顺从地闭上双眼——在敌强我弱时,要学会隐忍蛰伏。
这是教练反复教导的生存法则。
“这才像话。”
黑袍人满意地松开手。
三人同时结印,试图抽取她体内气运,却发现灵力如泥牛入海。
“怎么回事?为何抽不出来?”
“莫非阵法削弱得不够?”
“算她走运,暂且留她性命。”
待脚步声远去,颜悦缓缓睁眼。
她平静地调整气息,眼底再无波澜,唯有最深处的恨意在无声燃烧。
地牢重归死寂,血泊中父母的尸身早就化为灰烬。
她轻轻想要去触碰,却发现被结界挡住,眼泪划过脸颊,没有大哭大闹,只有一片寂静。
有些仇,必须亲手来报。
“唔……”罗诗涵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竟还活着。
若不是教练当年随手给她们的护身法宝,此刻她早已灰飞烟灭。
“小悦!”她第一时间望向阵法方向。
浓重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四周尽是战斗后的狼藉。
当看到阵法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时,罗诗涵心头一紧。
颜悦缓缓抬眸,昔日灵动的眼眸此刻空洞无光。
“罗姐姐……我……没有家人了……”
声音轻得像要随风散去。
罗诗涵挣扎着爬到结界边缘,伸手虚抚着少女苍白的脸:“小悦,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颜悦终于崩溃地俯下身去。
她哭得无声而压抑,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
在这座囚笼般的地牢里,两个遍体鳞伤的少女隔着结界相望。
一个在血泊中泣不成声,一个在废墟里红了眼眶。
许久,颜悦抬起泪痕斑驳的脸,轻声道:
“罗姐姐,如果活着出去……我一定……杀了他们所有人……”
“好。”罗诗涵轻声回应,声音在地牢里显得格外轻柔。
颜悦不再说话,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一尊失去生气的玉雕。
这时,罗诗涵的传音玉盘微微闪烁,是沐归传来的讯息:“我进不去,你们怎么样?”
她尝试回复,却发现玉盘再次失效,只能无奈地闭上眼。
接下来的百年间,黑袍人频繁出入地牢。
他们发现颜悦的气运无法一次性抽取殆尽,只能像蚕食桑叶般一点一点地汲取。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每一次抽取都让颜悦的气息微弱几分。
直到如今,颜悦的身体再也存不住丝毫灵力,生机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罗诗涵从这段痛苦的回忆中挣脱,想着阵法中那个日渐透明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百年来,她眼睁睁看着曾经明媚的少女一点点枯萎,却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
“小悦……”
阵法中的身影微微一动,一个极轻的声音飘来:
“罗姐姐,我好像……听见教练的声音了……”
可惜来的并非纪轻轻,而是黑袍人与颜成。
颜成站在水笼前,望着其中奄奄一息的颜悦,眼中闪过扭曲的快意。
“这是最后一次抽取,之后她任你处置。”黑袍人冷冰冰地说道。
“哈哈哈!太好了!”颜成癫狂大笑,用力拍打着水笼,“颜悦,当年你高高在上,如今不还是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
水笼中的身影纹丝未动,连一丝目光都未曾投来。
颜成毫不在意,兴奋地看着黑袍人启动阵法。
暗色阵纹亮起,颜悦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一缕纯白气运自她体内缓缓剥离。
她的气息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面色灰败如纸。
“轰——!”
就在此时,一只金色巨手破开地牢穹顶,轰然压下!
磅礴威压让黑袍人与颜成瞬间僵直,动弹不得。
纪轻轻自金光中缓缓落下,目光扫过水笼中气若游丝的颜悦时,眼中寒意骤盛。
翠绿藤蔓自她袖中涌出,温柔地包裹住颜悦,将人轻轻安置在地。
颜悦在朦胧中睁开双眼,恍惚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气若游丝地轻唤:
“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