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心岛的沙滩由白色盐晶铺就,踩上去咯吱作响,像嚼着没化的冰糖。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咸里藏着丝不易察觉的酸——正是宴席残卷记载的第二味原料“牵念盐”与“责任酸”的气息,缠在一起像腌渍梅子的老卤,酸得人舌尖发麻,却越品越有滋味。
“牵念盐藏在潮汐线以下,责任酸长在礁石缝里。”林风指着残卷插图,盐粒形如心,酸果纹路似锁链,“残卷说‘盐需露晒三日,酸需石压三夜,相拌时需以两域泪水为引’。”牵念盐是由生物对他人的牵挂凝结成的特殊盐晶,多生在潮汐更迭处,碰一下就会显出牵挂对象的影子,是情感在味觉域结的果。
铁山第一个冲向潮汐线,海水退去的地方露出层白霜般的牵念盐。他伸手去刮,盐粒化作透明丝线缠着手腕,另一端连着黑风要塞——他仿佛看见妻子抱着小铁蛋站在码头,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星尘椒。“这盐是牵挂化成的?”铁山的动作一下子轻了许多,“俺出门时,婆娘往包里塞盐说‘菜里有盐,就像家里有人等’,原来不是哄俺……”指尖的盐粒突然发烫,凝成心形盐晶,沉甸甸落在掌心,压得虎口微微发酸。
艾拉走向礁石区,责任酸的藤蔓缠着礁石生长,果实如饱满酸梅,却多了层硬壳,像裹着铁甲。责任酸是承载着责任与愧疚的酸果,外壳硬得像石头,得用“认责”的心才能撬开,酸涩里藏着承担责任的暖意,专长在有深刻情感羁绊的礁石缝中。她摘果时,壳纹突然亮起,浮现出望归岛的轮廓:老婆婆独自修补渔船,船板上刻着艾拉的名字,旁边画着个歪扭的笑脸,像小孩子的涂鸦。“摘它要先‘认责’。”艾拉摸着果壳,指腹蹭过那些粗糙的纹路,“老婆婆说‘守岛像守酸梅缸,得天天翻’,以前不懂,现在才知那是责任……”眼泪滴在果壳上,“啪”地晕开,硬壳应声裂开,露出晶莹的酸肉,酸得眼眶发烫,却暖得让人想起被需要的滋味,像寒冬里接到家人的来信。
石锤望着礁石突然捂住胸口,喉结滚动:“俺的责任酸在海沟底。”他指着盐心岛与遗忘海沟相连的暗流,水流里泛着淡淡的酸气,“当年女儿发烧,俺非要去找酸梅干,把她丢给邻居……这酸是对不住她的疼。”他口袋里的酸梅干突然化作粉末,融入暗流,暗流里浮出颗带裂痕的酸果,正是他遗失的“责任酸”,果皮上的裂痕像道没愈合的疤。
三日三夜后,牵念盐晒得雪白,像刚出窑的盐砖;责任酸压得透亮,泛着玛瑙光。林风取来陶罐,按七比三的比例把盐与酸拌在一起,铁山、艾拉、石锤各滴了一滴泪——铁山的泪带着黑风炖肉的香,艾拉的沾着酸梅的清,石锤的裹着海沟的咸,三滴泪落在罐里,竟融成个小小的漩涡。
混合物拌匀时冒出白烟,罐口凝成画面:黑风要塞的灶上,铁山婆娘往炖肉里撒盐,嘴里念叨“憨货准忘带盐”;望归岛的码头,老婆婆往酸梅缸里丢新果,对着大海说“丫头该学会自己腌了”;遗忘海沟的沙滩,石锤女儿用贝壳画爸爸,旁边摆着颗咬过的酸梅干,果肉都氧化成了褐色。
“这哪是酸咸,是‘有人等’的味啊。”铁山笑出泪,抬手抹了把脸,袖口沾着的盐晶硌得皮肤发痒。罐中的东西化作金粉,与第一味的苦甘汤融合,在青铜勺的凹槽里凝成半块晶体,上面刻着“和解·半”,像块没切完的糕。
根须小树的叶片突然转向盐心岛地心,叶脉里的光流突突跳动,与青铜勺产生共鸣,震得勺柄发麻。林风知道和解菜的第三味藏在岛心,而青铜面具人影的气息在附近越来越浓——对方显然也在找最后一味,像两只盯着同一颗果子的狼。甲板上的混沌植物结出带盐粒的酸果,小铁蛋抓着啃,酸得眯起眼,却舍不得丢,还往林风嘴里塞,似要分享这又酸又咸的“牵挂”,汁水顺着下巴流,滴在甲板上凝成小小的心形盐晶。
深入岛心,金光突然散去,露出十丈高的漆黑石碑,像从地里长出来的墨玉。碑面刻满符印凹槽却没有纹路,像被人刻意刮掉的,仅碑顶嵌着块不规则的金色晶体,散发着与安卡符印同源的波动,摸上去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石头。
“这是空白符印碑?”艾拉轻抚过凹槽,指尖能感觉到里面的粗糙,“档案说创世之蛇时代的食灵契约刻在这种碑上,可符印为何空白?”空白符印碑是创世之蛇时代用来镌刻食灵与味道共生法则的石碑,材质特殊得很,能承载并放大契约的力量,后来因为味蚀者的破坏,才成了现在这副空架子。
林风的目光落在碑底,那里有个与船底印记吻合的浅白色痕迹,边缘的黑雾腾腾升起,与碑顶的金晶共鸣,像在打招呼。双符在他掌心震颤,金蓝光芒顺着凹槽流淌,似要填补那些空白,像给描金的盘子填色。“因为被人挖走了。”铁山用斧刃敲了敲石碑,回声空洞得像口破缸,“凹槽的深度说明符印是被硬生生剥离的——像被凿子抠掉的,真他妈狠。”
穿林风灵卷起旋风,裹着些黑色碎屑落下,碎屑在地上拼凑出残缺的反向符印:“是味蚀者干的。他们剥离原始契约,用反向符印取代,把石碑改造成吸收食灵味道的容器,跟吸血鬼似的。”味蚀者是一群想靠虚无之力颠覆味觉平衡的混蛋,专干篡改契约、污染食灵的勾当,每次动手都少不了反向符印。
林风触碰碑底的浅白痕迹,印记突然爆发出白光将他笼罩。无数画面涌进脑海:长袍人围着石碑念咒,凹槽里渗出黑液,像腐烂的脓;食灵被按在碑上,本源之力被一点点吸走,发出痛苦的嘶鸣;最后,碑顶的金晶射出金光,击中一个反抗的少年,少年胸前的符印与晶体共鸣,却被反向符印死死压制,像被绳子捆住的困兽……“这是石碑的记忆!”林风猛地睁眼,双符的光芒已经填满了大半凹槽,“那少年的符印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