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触感,连自己的唾液都尝不出味道。铁山猛灌了一大口调和剂,液体滑过喉咙却留不下任何滋味,气得他烦躁地捶着甲板:“这破地方还不如混沌海的乱味!至少那儿能尝到点啥,这儿跟嚼空气似的!”
青铜勺上的调和晶?圆满黯淡无光,鼎纹像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白雾。根须小树的叶片蜷缩起来,定界符的纹路模糊欲散,仿佛随时会消失。“这里是无味渊的‘归零域’。” 艾拉的赤晶珠勉强亮起一点微光,影像却是一片空白,“这片力场会剥离所有味道标签,连脑子里的味觉记忆都会被慢慢稀释,再不想办法,我们会变成没有味觉的行尸走肉。”
船在白雾里行了半日,白色雾气中出现了游荡的人影 —— 他们是 “失忆者”,被空白力场抹去了所有味觉记忆,面无表情地走着,像提线木偶。老厨师翻出本快散架的古籍残页,指着上面的插画:“书上说,找不到‘自我味锚’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只懂机械动作,连饿了都不知道该吃啥。”
林风朝一个持锅铲的失忆者伸出手,对方茫然地看着他,锅铲在手中机械地转动,却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青铜勺的微光扫过他时,失忆者的眼神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最终却只发出无意义的气音,像漏风的风箱。“他想做菜,却忘了菜该是什么味道。” 艾拉轻声道,赤晶珠捕捉到一个模糊的 “盐” 字画面,却没有对应的咸味记忆,像张没有内容的标签。
根须小树突然剧烈抖动,所有叶片一股脑地指向无味渊深处的白色巨塔 ——“忘味塔”,塔身通体由 “空白石” 构成,无数孔洞中渗出浓郁的白雾,显然是空白力场的源头。塔下跪着个穿黑风要塞兽皮裙的失忆者,手里攥着半块焦黑的麦饼,形状与林风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极为相似,连焦糊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是黑风部落的人!” 铁山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发紧了。众人慢慢靠近时,兽皮裙失忆者看到林风腰间的青铜勺,眼神突然泛起涟漪,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林风将自己一直珍藏的焦黑麦饼递过去,两块麦饼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淡金色的光,温暖得像阳光。失忆者浑身一颤,眼神的空洞被撕开一道裂缝,他死死盯着麦饼,哆嗦着吐出几个字:“娘…… 饼…… 咸……”
“是‘亲情味锚’!” 艾拉激动得声音发颤,“情感是对抗空白力场的钥匙!味道会忘,但感情留下的印记不会!” 淡金色的光向四周蔓延,持锅铲的失忆者在石地上划出 “炒” 字,穿雾隐村蓑衣的做出熏鱼的动作,拿香料罐的往空中撒着不存在的粉末,身体的记忆正在唤醒他们。
“他们的身体还记得!” 老厨师蹲在地上,看着那些人机械却熟悉的动作,眼眶发热,“肌肉记忆里藏着味道的影子,就像老厨子闭着眼都能放盐,不用想也知道放多少!”
忘味塔的孔洞突然喷出更浓的白雾,空白力场骤然增强,像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兽皮裙失忆者的眼神重新涣散,手中的麦饼渐渐变得透明,仿佛要消失在雾里。林风迅速将青铜勺按在麦饼上,调和晶?圆满爆发出所有光芒,将自己关于麦饼的味觉记忆 —— 焦皮的脆、内里的软、粗盐的咸 —— 一股脑注入对方体内:“想起来!麦饼的焦香,娘的手温,灶台的烟火!你娘做饼时,总在面团里加一把炒过的麦麸,对不对?”
兽皮裙失忆者猛地抱头嘶吼,无数味觉画面在他脑海炸开。他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嘶哑却清晰:“娘的麦饼,要加三勺粗盐!炒麦麸要小火慢慢烘!” 淡金色的光彻底爆发,周围的白雾被逼退了三尺,其他失忆者的眼神也被情感填满,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光彩。
“我是黑风部落的石锤,十年前误入混沌海。” 兽皮裙失忆者看着林风,眼神里满是感激,“忘味塔底压着味源之核碎片,这空白力场就是它散发的,我们都是被吸走记忆的‘味养料’,供它变得更强。”
根须小树的叶片重新展开,定界符的纹路清晰起来,上面多出一行字:“无味非无,是味之母。” 林风望着高耸的忘味塔,突然明白了 —— 空白是所有味道的起点,像一张干净的白纸,能画出任何可能,既可以变成苦,也能调成甜。
此时,之前蛇爪囚笼的碎片在白雾中重组,化作黑色纹路,像蛇一样缠绕向忘味塔。石锤指着塔基的裂缝,声音发紧:“味源之核在吸收混沌之爪的虚无气息,它想彻底变成‘无’,到时候整个宇宙的味道都会被它吸光!”
林风握着两块麦饼,将青铜勺狠狠插入裂缝。调和晶?圆满的五彩色与蛇鳞的金光、石锤的亲情味锚交织在一起,在空白力场中形成一道稳固的 “三元锚点”,像在流沙中打下的桩。“空白不是终点,是让我们看清自己与味道的联系。” 他对众人道,声音在白雾中格外清晰,“就像石锤记得母亲的麦饼,我们的恐惧囚笼里,也藏着最珍贵的味道记忆 —— 那些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从来都不只是味道本身,而是味道背后的人和事。”
铁山用石块搭起简易灶台,虽然什么味道都尝不到,却坚持比划着炖肉该用的火候,嘴里念念有词:“先炒糖色,肉要带骨的才香…… 手不能忘!就算尝不到,手艺也不能丢!” 小铁蛋在旁边用树枝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锅,引得众人笑了起来,笑声在无味渊回荡,比任何味道都让人安心。
忘味塔的空白力场开始减弱,味源之核碎片的轮廓在裂缝中隐约可见,像块蒙着雾的玉。林风知道,解开蛇爪之谜与空白之惑的关键,就藏在 “记得” 与 “接纳” 里 —— 记得味道带来的情感,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