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踩了个带花的脚印。
林砚从车斗里拿出块新蒸的糕,用刀切成两半,一半递给铁丫,一半摆在瓦罐前。“阿婆说,补完画得喂画点甜,不然夜里会饿。你看这糕的纹路,和画里的草叶多像。”
铁丫咬着糕看墙上的画,觉得画中的小人好像动了动。戴槐花冠的那个抬手拢了拢头发,槐花落在另一个小人的鳞衣上;披鳞衣的那个往她手里塞了朵花,花瓣是银灰色的,像用蛇鳞做的。风从窗棂钻进来,吹得瓦罐里的旧笔轻轻晃,笔杆撞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响,像有人在哼着不成调的歌。
夜里,铁丫被月光照醒,睁眼就看见墙上的画在发光。两个小人手拉手走出画框,踩着地上的“和”字往院外走,蛇影跟在后面,鳞片的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带,像条银灰色的河。她揉了揉眼睛,画还是那幅画,只是颜料的光泽更亮了,像刚画好的一样。墙根的瓦罐里,旧笔的笔尖上,沾着点新鲜的槐花,是夜里从疼甜树飘来的,还带着露水的湿。
第二天一早,铁山发现画边多了行小字,是用银灰颜料写的,笔画歪歪扭扭:“根连着,别怕分。”他认得,是太奶奶的笔迹,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翘得老高,和蛇鳞上的一模一样。
林砚来取颜料时,铁丫把这事告诉了他。林砚往墙上看了看,突然指着画中土地的裂缝:“你看!裂缝里长出了朵双色花!”
那花一半是槐花瓣,粉白相间,带着清甜;一半是鳞瓣,银灰发亮,闪着冷光。花茎深深扎进土里,根须在画中盘成个圆,把裂开的土地慢慢连在了一起,像只握紧的拳头。
铁丫伸手摸了摸墙面,颜料还带着点温,像有人刚用体温焐过。她突然发现,自己掌心昨天沾的灰绿色颜料,不知何时变成了朵小小的双色花印,和画里的一模一样,洗都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