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村落隐匿在层峦叠嶂间,晨雾如轻纱漫过青瓦白墙,将错落的屋舍晕染成水墨长卷。
村西头的晒谷场旁,一块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上,唐星月正四仰八叉地躺着,虎头湛金枪斜倚在石边,枪头的虎头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她双眼微闭,嘴角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几分与平日傲娇模样截然不同的慵懒。
“老大!老大!快醒醒!”
清脆如黄莺的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踩着轻快的脚步奔来,羊角辫在脑后甩得欢快。
她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小袄,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正是唐家村的唐月琅,自封唐星月的“头号小跟班”,一口一个“老大”叫得格外亲热。
小姑娘跑到青石板前,踮着脚尖用力摇晃唐星月的胳膊,声音甜得能拉出蜜来:
“老大快起来啦!太阳都晒屁股咯,再睡下去,你的虎头湛金枪都要生锈啦!”
唐星月被晃得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吵什么吵,本小姐难得清静一会儿,被你这小丫头片子搅了好梦。”
阿琅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怕她的“威严”,双手叉腰站在石板旁,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什么好梦呀,肯定是梦见自己又输了比试吧?上次你跟陈曦姐姐比速度,还摔了个屁股墩呢!”
“你这小屁孩懂什么!”唐星月腾地一下坐起来,脸颊微微泛红,伸手捏了捏阿琅的脸蛋,“那是本小姐故意让着她,不然凭我的本事,分分钟把她甩十条街!”
阿琅疼得“哎呀”忙拍开她的手,捂着脸蛋咯咯直笑:
“好好好,老大最厉害啦!那我问你,星瑶姐姐呢?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是不是又去外面捉妖了呀?”
提到唐星瑶,唐星月脸上的不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既有几分兄长对妹妹的骄傲,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望向村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山峦,看到那个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娇小身影。
“嗯,那丫头跟以前一样,闲不住。”
唐星月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两姐妹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唐星瑶还没她腿高,总是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抢着要拿她的虎头湛金枪,结果因为力气太小,被枪身压得趔趄连连,却依旧不肯放手。
如今那个小不点,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捉妖师,手中的三折叠长枪耍得虎虎生风,六合大枪的身法更是青出于蓝。
“她呀,现在可是很厉害的捉妖师了,跟我一样,专杀那些害人的妖物。”
唐星月说着,语气中满是自豪。
阿琅听得眼睛都亮了,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小脸上写满了向往:
“哇!星瑶姐姐好厉害!老大你也超厉害!我以后也要当捉妖师,像你们一样,挥着长枪降妖除魔,为民除害!”她说着,还模仿着持枪的姿势,小短胳膊在空中比划着,模样认真又可爱。
唐星月被她逗得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带着鼓励:
“有志气!不过捉妖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吃很多苦,你怕不怕?”
“我不怕!”阿琅挺起小胸脯,眼神坚定得像颗小石子,“只要能成为像老大和星瑶姐姐一样的英雄,再苦我都能忍!”
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唐星月心中暖意融融。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提起虎头湛金枪扛在肩上,动作利落又帅气:
“行,那以后本小姐就收你当徒弟,教你耍枪的基本功。不过现在嘛……”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阿琅好奇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现在先带你去镇上玩一圈,怎么样?听说镇东头的糖人张出了新花样,捏的妖物栩栩如生,要不要去看看?”
“要!当然要!”阿琅眼睛瞪得更大了,兴奋地跳了起来,拉着唐星月的衣角就往村口拽,“老大快走吧!我们赶紧去,晚了好看的糖人就被别人抢光啦!”
唐星月被她拉得一个趔趄,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这精力旺盛的小姑娘拖着自己往前走。
虎头湛金枪在她身后轻轻晃动,枪头的虎头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大地,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琅叽叽喳喳地说着村里的趣事,唐星月偶尔应和几句,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与此同时,镇子的另一端,一场突如其来的骚动正悄然酝酿。
而此刻的唐星月还未察觉这场危机,她正被阿琅拉着,快步走向镇口的方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小姑娘满心期待着甜甜的糖人,而唐星月的心中,则满是对这短暂安宁的珍惜。
她并不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已在前方悄然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