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他想起了库房里那块邪异的裹尸布,想起了布上那些如同活蛇般蠕动的金线咒文!这声音……是尸布上钻出的蜈蚣?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没时间思考!
“呼啦——!”
一阵布帛急速抖动的风声猛地在前堂中央响起!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臭如同实体般扑面而来!那块巨大的、暗黄色的裹尸布,竟如同有生命的蝠翼,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展开、悬浮!布面上,那些断裂的金线咒文此刻爆发出妖异的血红色幽光,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勾勒出扭曲诡异的符文!红光映照下,只见无数密密麻麻、通体漆黑、背上却带着诡异金色斑点的毒虫,正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从尸布下方汹涌而出,朝着三人藏身的柜台方向疯狂涌来!
“墨哥!铜钱!快用铜钱啊!”胖子绝望地嘶喊,肥胖的身体拼命往柜台角落里缩。
陈玄墨左手虎口的七星印记在尸布血光出现的瞬间猛地一跳!一股尖锐的冰寒混合着灼痛狠狠刺入骨髓!他闷哼一声,右手本能地死死攥住那枚滚烫的洪武通宝!铜钱边缘的篆文青光大盛,几乎要刺破黑暗!
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炸现!双钱!完整的铜钱已在他手中,而另一片……另一片在胖子那里!是之前从老李指缝里抠出、后来被他暂时保管的那半片!
“胖子!你那半片!扔过来!”陈玄墨厉声嘶吼,声音因剧痛和紧张而变形。
胖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喊声,手忙脚乱地在怀里那个蓝布包袱里乱掏,油腻的手指终于摸到了那半片冰冷粗糙的铜钱边缘。
“接……接住!”他几乎是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片铜钱朝着陈玄墨声音的方向狠狠掷去!
铜钱带着破风声,划破浓稠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尸臭!
陈玄墨双眼死死盯住那飞来的微弱金属反光,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就在那半片铜钱飞至身前的刹那,他紧握着完整铜钱的左手猛地向上一迎!
“锵——!”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龙吟般的金铁交鸣之声,在充满毒虫爬行声和尸臭的前堂轰然炸响!两片铜钱——一片完整,一片残缺——在陈玄墨左手掌心上方不足一寸处,严丝合缝地碰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股无法形容的、肉眼可见的青金色光晕,以双钱碰撞点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向四面八方爆发开来!光芒所过之处,浓稠如墨的黑暗如同被强光驱散的雾气,瞬间被涤荡一空!整个前堂被映照得一片青碧!
那汹涌而来的黑色虫潮,在青金色光晕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发出密集刺耳的“滋滋”声!无数毒虫身体猛地僵直、抽搐,背上的金色斑点瞬间黯淡、熄灭,随即化为缕缕散发着焦臭的黑烟!虫潮的攻势为之一滞!
悬浮在半空的裹尸布更是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中,布面上血光大盛的扭曲咒文发出“嗤嗤”的哀鸣,红光急剧黯淡、明灭不定!厚重的布匹剧烈地颤抖、收缩,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嗡——!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嗡鸣,在青金色光晕的中心响起!光芒骤然向内收缩、凝聚!一个高大、模糊、却散发着铁血肃杀之气的虚影,在陈玄墨左手掌心上方,由青金光芒勾勒而出!
那人影身着飞鱼服残甲,腰佩绣春刀,头戴无翅纱帽,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寒潭深渊,锐利得能刺穿灵魂!一股冰冷、酷烈、带着浓郁血腥气和煌煌天威般的肃杀之气,如同实质的狂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前堂!
大明锦衣卫!
那虚影成型刹那,没有丝毫犹豫,模糊的右手猛地按上腰间的绣春刀柄!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断喝,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在陈玄墨和胖子脑海中轰然炸响:
“妖邪秽物!安敢犯禁!斩——!”
“锵啷——!”
并非真实的金属摩擦,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直抵灵魂的锐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阴阳的青金色刀光,自那虚影腰间暴起!刀光并不浩大,却带着一种斩灭一切魑魅魍魉、涤荡乾坤的无上威严,如同撕裂夜幕的惊雷,瞬间跨越空间,狠狠劈向那悬浮颤抖的裹尸布!
“嘶啦——!!!”
布帛撕裂的声响刺耳欲聋!那厚重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裹尸布,在青金色刀光面前如同脆弱的朽纸,被从中一分为二!断口处焦黑卷曲,冒着丝丝缕缕带着焦糊腥臭的青烟!布面上所有残存的金线咒文齐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血光彻底熄灭,如同被斩断了所有生机!
被刀光余波扫中的残余毒虫更是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化为飞灰!
刀光斩落,虚影也随之变得极其黯淡、透明。那模糊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瞬,猛地转向库房深处、那间杂物间(密室)的方向!
残影抬起那半透明的、握着无形绣春刀的手,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个方向,遥遥一指!
随即,青金色光芒彻底消散。那铁血肃杀的虚影如同燃尽的烛火,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微光,无声无息地湮灭在重新聚拢的黑暗之中。
前堂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只有地上被劈成两半、冒着青烟的裹尸布残骸,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焦臭与肃杀之气,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超越常理的一幕并非幻觉。
黑暗里,陈玄墨和胖子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柜台,大口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