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黄的纸张上,是密密麻麻的日文!夹杂着大量手绘的图表、人体结构图、诡异的符号和潦草的笔记。虽然看不懂文字,但那些图表却触目惊心:有标注着穴位和经络的人体图,旁边用红笔打着叉;有类似风水罗盘的图案,被分解成不同的部分;还有一些扭曲的、如同痛苦嘶吼的人脸速写……每一页都透着一种冰冷、疯狂和非人的气息。
“实验日志…”陈玄墨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是七三一部队的东西!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实验?风水?人体?和这具穿着道袍的骸骨又有什么关系?
火柴燃到了尽头,火苗舔舐着他的手指,带来灼痛。他下意识地甩灭,黑暗再次降临。
但就在火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瞬,他的目光扫过日志翻开的那一页。那页的页眉处,贴着一张小小的、已经严重褪色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旧式长衫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带着一种旧时代读书人的气质。照片旁边,用日文写着几行小字,其中一个词被红笔重重圈了起来。
陈玄墨不认识日文,但他看清了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脸!
那张脸……和他藏在箱底的、唯一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几乎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眉眼间的轮廓和略显倔强的嘴角!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比这地下空间的冰冷更甚。父亲?实验日志?七三一部队?这怎么可能?!
“墨…墨哥?你咋了?看到啥了?”胖子感觉到陈玄墨瞬间僵直的身体和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中不安地问。
陈玄墨没有回答。他死死攥着那本冰冷湿滑的实验日志,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油污粘在手上,那股腐朽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钻入鼻腔,混合着父亲照片带来的巨大冲击和谜团,几乎让他窒息。
头顶洞口,那缝合尸怪沉闷的呼吸声似乎变得更加焦躁,铁链拖拽的“哗啦”声也隐约可闻,仿佛在催促着,又仿佛在警告。
而脚下,那刚刚吞噬了道袍骸骨的漆黑井口,正幽幽地散发着更加古老、更加阴森的气息。
前路是未知的深渊,头顶是徘徊的凶物,手中是可能颠覆认知的恐怖日志。陈玄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摸索着将日志塞进怀里,紧贴着冰冷的胸膛。
“胖子,”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背好九叔。我们得下去看看。”
“下…下去?!”胖子差点跳起来,指着那个黑黢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井口,“墨哥!你疯了?!那下面…那下面谁知道有啥鬼东西!上面那个大块头还没走呢!”
“上面那东西不敢下来,肯定有原因。这下面可能就是原因所在。”陈玄墨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日志里…可能有出去的线索。”他没有提照片的事,那冲击太大,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胖子看着黑暗中陈玄墨模糊却异常坚定的轮廓,又想起背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林九叔,再想想头顶那个随时可能冲下来的怪物,一咬牙:“妈的!死就死吧!胖爷我这条命就押你身上了!怎么下?”
陈玄墨蹲下身,摸索着平台边缘下沉后露出的井口边缘。井壁似乎是粗糙的水泥浇筑,入手冰凉坚硬。他探手下去,在井口内侧摸索着。
“有梯子!”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锈蚀的金属横杆。虽然锈蚀严重,但结构似乎还算完整。应该是当年建造时留下的检修梯或者通道。
“我先下去探路,你背着九叔,小心点跟下来。”陈玄墨交代道,语气凝重,“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慌,跟紧我。”
“知…知道了!”胖子用力点头,把背上的林九叔又往上颠了颠,确保捆扎的布条够紧。
陈玄墨不再犹豫,双手抓住井口边缘,身体探入黑暗,双脚试探着向下,很快踩到了第一根冰冷的横杆。他稳住身体,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锈蚀的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深井中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胖子看着陈玄墨的身影一点点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咽了口唾沫,把心一横,也学着样子,背对着井口,双手反抓着边缘,肥胖的身体笨拙地往下探。他那只受伤的脚踝踩在冰冷的横杆上,疼得他直抽冷气,但他死死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往下挪。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汗水混着油污从他额头滚落。
井下,冰冷刺骨的气息更加浓郁。那股奇异的、混合着土腥和古老药草的味道,随着他们的深入,变得越来越清晰。黑暗中,只有锈蚀梯子不堪重负的呻吟和他们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陈玄墨向下攀爬了大约四五米,脚下突然一空!不再是横杆,而是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他稳住身形,立刻擦亮一根火柴。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眼前。他们似乎到达了井底。这里是一个比上层空间小一些的圆形石室,地面和墙壁都是粗糙开凿的岩石,未经打磨,布满了凿痕。石室中央,有一个用整块黑色巨石雕刻而成的、造型古朴的圆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难以辨识的符文和图腾,线条古老而神秘,绝非日文,更像是某种极其久远的象形文字或符咒。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片和看不出原貌的碎布。而最吸引陈玄墨目光的,是祭坛后方的石壁!
火光摇曳中,那面巨大的弧形石壁上,赫然刻着一幅宏伟而诡异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