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在培养液里凝成了诡异的符文。
他颤抖着指向舱室尽头的冰柜:“血清……”陈玄墨刚摸到冰柜把手,柜门突然自动弹开,白雾中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臂,那手臂上布满了腐烂的痕迹。
胖子眼疾手快,抄起操作台上的烧瓶就砸了过去:“让你丫spy贞子!”
玻璃碎片扎进尸体的瞬间,陈玄墨看清了那张脸——是上个月失踪的码头工人老李。
只见老李的脊椎被改造成了金属导管,正汩汩往外冒黑油,那黑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突然,陈玄墨的胎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踉跄着撞上了冰柜。
柜门内侧贴着的实验记录簌簌掉落,最新一页的墨迹还未干透:“1983年9月,七杀宿主培育成功,预计1997年完成龙脉截断……”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飞扑过来。
原来老李的尸身正在急速膨胀,脊椎导管里喷出的黑油遇空气自燃,火焰瞬间蔓延开来。
陈玄墨被气浪掀飞,后腰撞上了某个硬物——正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青铜罗盘底座。
混乱中,他徒手掰开了底座,里面掉出一支注射器。
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泛着荧光,标签上的文字勉强能认出“预见”二字。
林九叔的嘶吼从火海中传来:“不能打那个!”但已经晚了。
陈玄墨的手背擦过了针头,几滴液体渗入了伤口。
眼前的火海突然扭曲起来,他仿佛看见了1997年的自己站在暴雨中的香港街头,怀里抱着小翠冰凉的尸体。
远处汇丰大厦的玻璃幕墙轰然崩塌,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青铜锁链,那画面如同末日一般。
“未来可以改!”林九叔的桃木剑劈开火墙,剑身挑着一张燃烧的黄符。
陈玄墨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抓向胖子的脖颈——那上面不知何时爬满了鳞片。
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抡起铁凳砸碎了观察窗。
咸腥的江风灌进来,吹散了毒烟。
陈玄墨趁机将注射器扎进了老李尸身的太阳穴,尸体像漏气的气球般干瘪下去。
飞溅的黑油沾到了实验日志上,烧出了个焦黑的“湘西”字样。
三人顺着观察窗爬出去时,朝阳正刺破江雾,洒下金色的光芒。
胖子瘫在岸边,喘得像破风箱一样。
突然,他摸到裤兜里硬邦邦的东西——是半块澳门赌场筹码,边缘刻着他家商号的暗记。
林九叔用桃木剑挑开陈玄墨的衣领,只见北斗伤痕已经蔓延到了锁骨位置。他沉声说道:“煞气,得用白虎山的五色土来化解……”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掀起巨浪。
一艘鬼船的桅杆刺破了晨雾,甲板上的青铜棺盖正在缓缓开启。
陈玄墨的胎记疯狂跳动起来,他清晰地看见棺内躺着的尸体——穿着八十年代的确良衬衫,腕表显示的时间停在1997年6月30日23时59分。
江风卷着咸腥的水汽,狠狠地拍在陈玄墨的脸上,他的刘海被冷汗黏得紧紧地贴在额头上。
鬼船甲板上的青铜棺盖,正缓缓地、像是被无形之手推动着滑开,生锈的金属摩擦声刺耳至极,就像是用指甲狠狠地刮黑板,听得人牙根直发酸。
“这棺材板,够沉的啊。”胖子往后退了半步,鞋跟不经意间碾碎了一个泡发的贝壳,发出“咔嚓”一声响。
他哆哆嗦嗦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嘟囔着,“要不咱们给船老大烧点纸钱,求求他别为难咱们?”
话音未落,江风“呼”地一下就把纸币卷进了浪里,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林九叔手中的桃木剑突然“咔”地一声断成了两截,断口处渗出丝丝黑血,像是被什么邪物侵蚀了一般。
老头脸色煞白,急切地喊道:“快闭眼!阴兵借道!”话音还未落,江面突然泛起粼粼青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下浮出来一般。
最前头的军官举着锈迹斑斑的指挥刀,刀柄上缠着的符纸写着“神风”二字。
陈玄墨的胎记突突直跳,他清晰地看见每个阴兵胸口都嵌着一块青铜罗盘碎片,那碎片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胖子突然怪叫一声,他脚边的鹅卵石正“咕嘟咕嘟”地往沙子里陷,露出底下埋着的日军钢盔,那钢盔上还残留着斑驳的锈迹。
“别碰!”林九叔的警告晚了一步。陈玄墨的虎符刚触到钢盔,整片滩涂突然震颤起来,沙粒像活过来似的,往他们脚踝上缠。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皮靴踏步声,那声音沉重而有力。
胖子抡起半截船桨,猛地砸向地面:“这沙子成精了!”船桨“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溅起的沙粒在半空凝成一张人脸——正是昨晚被烧成灰的老板,那脸带着狰狞的表情。
“七杀宿主……”沙脸发出电子杂音般的怪笑,“该还债了……”
陈玄墨突然感觉后颈发凉,回头正对上青铜棺里坐起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八十年代常见的的确良衬衫,腕表指针定格在23时59分,那双眼睛空洞地睁着。
林九叔突然咬破手指,在断剑上画了道血符,口中念念有词:“乾坤借法!”
剑尖射出的红光刺穿沙脸,滩涂下传来一声闷哼,那沙脸随即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