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流声中,整艘鬼船突然活了过来。
生锈的喇叭里传出了昭和年代的军歌,货舱地板裂开了个方洞,升降机载着九口青铜棺材缓缓升起。
每口棺材上都刻着“七杀”的古篆,锁链缠绕的地方渗出了沥青状的黑血。
胖子突然指着最近的那口棺材怪叫起来:“墨哥!这玻璃盖里……”
陈玄墨凑近的瞬间,棺材里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竟然是昨晚刚被超度的老李!
尸体的嘴巴被红线缝成了诡异的笑容,胸口还贴着张泛黄的血符,符纸的材质正是胖子家特制的宣纸。
胎记突然灼痛难忍,陈玄墨的虎符自动飞起劈向棺材。
符面上的“小心师父”刻痕裂开,迸出的铜钱正好卡住了棺材的缝隙。
老李的尸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缝合线崩断的刹那,成团的蛊虫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接着!”胖子甩来个灭火器。
陈玄墨砸开保险栓,干粉瞬间糊满了整个货舱。
白雾中突然亮起了九盏青灯,林九叔的虚影正站在灯阵中央,手中的铜烟斗冒着熟悉的陈皮味,这让陈玄墨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师父?”陈玄墨刚迈步想走过去,脚下突然踩中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半本实验日志,最新一页上的血手印还没干透。他翻开一看:“1997年6月30日,七杀宿主将在汇丰大厦完成……”
后面的字被虫蛀得残缺不全,但他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九口棺材突然同时炸开,血符漫天飞舞。
陈玄墨的虎符自动吸附了血符,符面渐渐浮现出了完整的香港地图。
胖子突然惨叫一声,他捡到的赌场筹码正往掌心里钻,边缘刻着的“郑记商行”暗记渗出了血珠,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货舱深处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巨响,整面墙突然向两侧滑开。
陈玄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米高的青铜罗盘矗立在轮机舱中央,盘面缺口的形状与他胎记完美契合。
“墨哥快看!”胖子扯开具一具干尸的衣领,锁骨处的北斗伤痕与他们的一模一样。
陈玄墨突然头痛欲裂,零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自己穿着白大褂在罗盘前记录数据,窗外是1983年的珠江夜景,那时的他还年轻,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胎记处的皮肤突然裂开,金色血液滴在了罗盘上。
整艘鬼船剧烈震颤起来,甲板上的青铜锁链如巨蟒般绞向轮机舱。
陈玄墨拽着胖子扑向罗盘的缺口,在锁链闭合的刹那,他看见了降头师正站在汇丰大厦的顶楼冷笑。
陈玄墨的脊背猛地撞在那古老的青铜罗盘上,金属的冰冷瞬间穿透衣衫,刺得他背上的胎记仿佛要破皮而出。
金色的血液顺着罗盘那复杂的纹路缓缓流淌,所到之处,锈迹如同被剥开的皮屑,纷纷落下,露出了底下刻满神秘柬埔寨符文的青铜本体。
整艘鬼船突然发出了一阵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呻吟,甲板上的锁链紧紧绞在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胖子那变了调的惨叫。
“墨哥!快看天花板!”胖子哆嗦着手,手指颤抖地指向头顶。
不知何时,轮机舱的穹顶变得透明起来,九颗倒悬的星辰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在逆行。
紫薇星的位置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一张狰狞的降头师的脸从裂缝中探了出来,他脖颈上挂着的玉佩泛着那熟悉的青光——和古董店老板那枚一模一样。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段段零碎的记忆如同尖刀一般刺入他的脑海:1983年的那个暴雨夜,林九叔将同样的玉佩系在了一个婴儿的襁褓上;1997年的幻象里,这枚玉佩正在汇丰大厦的顶楼贪婪地吸收着龙脉的紫气。
就在这时,他胎记处的裂纹突然迸射出耀眼的金光,在穹顶上投出了倒转的南越王墓星图。
“坎位转离宫!”林九叔的声音不知从哪个通风管里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陈玄墨本能地甩出手中的虎符,符面上的铜钱“叮叮当当”地嵌进了星图的缺口。
逆行的星辰突然定格,北斗七星的勺柄正不偏不倚地指向了胖子那鼓鼓囊囊的裤兜——那里塞着他从澳门赌场顺来的筹码。
胖子突然像提线木偶一般僵直了身体,手不受控制地摸出筹码撒向半空。
九枚筹码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环状,边缘刻着的“1997”字样竟然渗出了黑血。
陈玄墨的罗盘碎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飞起,在血雾中拼出了一个残缺的青铜灯盏——那正是地下室里那盏被童子尿浇灭的青铜灯。
“你他妈阴我!”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内衬不知何时被人缝满了符咒。
就在这时,陈玄墨的虎符突然暴起青光,将胖子整个人拽向了罗盘的中心。
两人相撞的瞬间,穹顶上的星图轰然炸裂,无数星光碎片如同利刃一般倾泻而下。
陈玄墨翻身将胖子压在身下,后背瞬间被割出了十几道血口。
温热的血液滴落在罗盘上,那倒转的南越王墓竟然投影到了现实之中。
墓道里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锦衣卫斩首倭寇的场景正在青铜舱壁上重演,只是那刽子手的脸却换成了林九叔。
“乾坤倒转,九星借命!”降头师的笑声从星图的裂缝里渗了出来,带着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