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鲨鱼,疯狂涌向灰雾。
胖子趁机扯开裤腰带,把朱砂粉当彩带往鹤群里撒。
香灰与朱砂相撞的瞬间,空中炸开血色烟花。
陈玄墨看见每簇火光里都困着个孕妇魂魄,她们隆起的腹部浮现青铜罗盘纹路。
最骇人的是这些魂魄正在快速沙化,金沙汇成溪流渗入他胎记的裂缝。
墨哥!你变成金人了!胖子惊恐的尖叫中,陈玄墨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金属化。
指尖碰触到的瓦砾纷纷浮空,组成个微缩的香港中银大厦模型。
纸鹤残骸突然聚合成降头师的虚影,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大厦楼顶的避雷针——实为青铜罗盘的部件。
还差六根。降头师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陈玄墨突然头痛欲裂,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在脑浆里翻腾:林九叔抱着婴儿冲进暴雨,澳门赌场的霓虹灯在襁褓上投下血影,七根青铜钉正被依次钉入香港龙脉。
胖子突然抡起半截钢筋捅向虚影:装神弄鬼的,吃老子一记打狗棒!
钢筋穿过虚影钉在废墟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陈玄墨定睛看去,钢筋尖端插着的正是湘西赶尸铃,铃舌上还粘着张泛黄的当票。
铃声荡开的涟漪中,纸鹤残骸化作黑水渗入地缝。
降头师虚影扭曲着消散,空中飘来句夹杂日语与粤语的咒骂。
陈玄墨的金属化皮肤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背的湘西苗疆刺青——那分明是张赶尸路线图。
墨哥,你后背胖子举着块碎镜片,声音发颤。
陈玄墨扭头看见刺青上的吊脚楼正在移动,窗棂间闪过小翠的侧脸。
更诡异的是路线图终点标着199771,正是香港回归那天的子时三刻。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口猩红棺材正在变形,棺盖上的北斗七星脱落重组,变成台老式桑塔纳轿车。
车窗摇下的瞬间,陈玄墨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驾驶座上坐着二十年前的林九叔,副驾放着个啼哭的青铜婴儿。
上上车?胖子舌头打结。
陈玄墨却注意到车牌号粤a-1997在晨光中泛着青光,车门缝隙渗出广式腊肠的甜腻味道。
胎记处的字咒印突然发烫,他拽着胖子暴退三步,几乎同时,车头大灯射出两道符箭,将刚才站立的地面烧出焦坑。
副驾上的青铜婴儿突然裂嘴大笑,七颗乳牙飞射而出,在空中化作北斗七星阵。
陈玄墨的胎记自动浮出青光护体,最近的星芒擦过耳际,在废墟墙上炸出个字。
胖子突然指着西南方大叫:那艘船!澳门来的鬼船!
江面雾气中,三桅帆船的轮廓若隐若现。
船首像是个怀抱罗盘的巫女,眼窝里嵌着的正是陈玄墨在白虎山见过的青铜碎片。
甲板上降头师的真身正在焚烧纸人,每个纸灰都化作血色鹤群升空。
走水路!陈玄墨踹开棺材变的轿车,拽着胖子往江边冲。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桑塔纳正在重组为巨型蜈蚣,百足划过废墟溅起火星。
胖子边跑边脱裤子:老子要用童子尿破它的煞!
江边礁石后藏着艘破木船,舱底积着发黑的血渍。
陈玄墨刚跳上船就发现不对劲——船桨是半截人骨,帆布用符咒缝制,罗盘指针竟是颗干瘪的眼球。
胖子却不管不顾地划桨:总比被蜈蚣精当点心强!
蜈蚣精追至岸边时,江面突然掀起巨浪。
陈玄墨看见水底浮起无数青铜棺材,每口棺都伸出缠满海藻的锁链。
降头师的狂笑从鬼船方向传来:这才是真正的七星借寿阵!
胎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陈玄墨低头看见胸口浮现澳门赌场的轮盘投影,指针正停在1997的豹子号。
胖子突然发出非人咆哮,瞳孔变成赌场霓虹般的艳红,抓起人骨船桨就朝陈玄墨天灵盖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