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网收束的刹那,陈玄墨的耳膜仿佛被尖锐的蜂鸣声刺穿,那种疼痛让他几乎要失去听觉。
他眼睁睁地看着九具女尸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只有金线在声带位置高速震颤,发出的音浪如潮水般汹涌,将钟乳石震得粉碎,簌簌落下。
“闭眼!”林九叔突然嘶吼一声,一把撕下道袍,蒙住了陈玄墨的脸。
那布料浸过黑狗血,腥臭的味道直钻入鼻腔,却让那些《阴符经》的诵唱声变得模糊起来,像是隔了一层纱。
胖子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捂着耳朵满地打滚,鼻血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扭的符咒,看起来狼狈不堪。
陈玄墨只觉得胎记处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黑血正顺着衣襟滴落。
血珠触地的瞬间,青铜罗盘碎片从四面八方飞来,在他掌心拼成了完整的“天枢”。
与此同时,女尸们的音调陡然拔高,溶洞顶端的石笋接连坠落,在血网上砸出猩红的涟漪,仿佛要将这血网撕裂。
“坎位!”林九叔的断戟突然自行飞起,钉在了东南角的岩壁上。
陈玄墨顺着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里嵌着一盏残破的青铜灯,正是密室丢失的七星灯之一!
音浪化作实质的冲击波,胖子被掀飞撞上石壁,吐着血沫摸出了个东西:“接着!”
陈玄墨凌空接住,一看竟是冰柜里顺走的冻鱼。
就在这时,鱼眼突然爆开,溅出的汁液在血网上腐蚀出了个缺口。
“是尸油!”林九叔突然醒悟过来,“这些鱼是用守宫血养过的!”
陈玄墨趁机钻过缺口,虎口的旧伤突然崩裂,黑血喷在最近的青铜灯上。
灯芯“轰”地燃起青火,照亮了周围的一片空间。
女尸们的声调突然走音,像是老式磁带卡壳般断断续续,听起来格外渗人。
“接着放血!”林九叔甩出铜钱镖,割破了陈玄墨的手腕。
血线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精准地落入其余六盏残灯之中。
当第七盏灯亮起时,整座溶洞突然陷入死寂,女尸们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胖子突然指着水面尖叫起来:“下面有东西!”
陈玄墨低头看去,只见血网倒映出的根本不是溶洞,而是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1997四个数字在浪尖闪烁,每道浪花里都裹着具青铜棺材,看起来格外诡异。
最骇人的是镜像中的陈玄墨,他浑身缠满金线,正被九根青铜柱钉在钟楼顶端。
那画面让他心中一阵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九叔突然挥戟击碎水面,碎片却化作金线缠住了他的断臂:“这是往生镜!莫要被摄了魂!”
女尸们突然齐刷刷转头,金线声带裂变成数百条细丝。
音浪具象成九把血刃,狠狠地斩向七星灯。
陈玄墨心中一紧,只见七星灯在血刃的斩击下碎裂成片。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天枢罗盘突然发烫,盘面浮现出小翠的脸:“用毒血画锁魂符!”
生死关头,陈玄墨咬破舌尖,混合着黑血在掌心画出歪扭的符咒。
最后一笔落成的刹那,九具女尸突然调转方向,音浪化作实质的冲击波轰向血网。
“轰隆”巨响中,青铜囚牢应声炸裂。
陈玄墨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上岩壁。
他咳着血睁开眼,只见女尸们正互相撕咬,金线在她们之间疯狂增殖,仿佛要将整个溶洞都吞噬掉。
林九叔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钉着的一枚青铜钉。
钉帽上刻着“1997”,看起来格外刺眼。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钉子,黑血喷溅在残破的七星灯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灯油里的血珠凝成九个小人,手拉着手跳进火苗之中。
女尸们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天灵盖上的青铜钉接连弹出,带着血线钉入溶洞顶端的《阴符经》石刻,发出阵阵凄厉的声响。
胖子突然指着水面喊道:“铜柱在移动!”
陈玄墨低头看去,只见倒影中的九根青铜柱正缓缓沉入海底。
每下沉一根,现实中的女尸就枯萎一具,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
当最后一根铜柱消失时,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迸发青光,在岩壁上投射出个血色倒计时——距离1997年7月1日还剩888天。
那数字闪烁着红光,像是在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
“小心背后!”林九叔突然扑倒陈玄墨。
最后那具女尸的脊椎金线破空而来,擦着他们的头皮钉入岩壁。
金线末端拴着个玻璃瓶,瓶里泡着半枚翡翠扳指,和澳门游轮上那人戴的一模一样!
溶洞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地下河掀起三米高的浪头。
陈玄墨呛着水抓住了一块浮木,却发现那竟是一具缠着金线的浮尸。
尸体的军装早已腐烂不堪,但胸章上的菊花纹章依旧刺眼夺目——正是老板长衫上的盘扣图案!
“这边!”胖子扒着岩缝喊道。
裂缝里渗出腥甜的雾气,隐隐透出一丝光亮,竟是通往六榕寺大雄宝殿的密道!
三人刚钻进缝隙之中,整座溶洞就在身后塌陷下去。
冲击波推着他们在密道里翻滚着前进,仿佛要将他们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