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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块沉重厚实的墓碑,竟真的被他这含恨的、几乎超越极限的全力一击砸得猛烈晃动了一下!石碑顶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几道细小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碎石和着雨水簌簌落下!
“胖子!干得好!!”陈玄墨眼睛一亮,看到了绝境中的一丝缝隙!他看准墓碑被砸得向后倾斜、停滞的瞬间,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把抓住因反震而站立不稳的胖子胳膊,低吼一声:“走!”
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在泥泞中猛地从那道因墓碑晃动而出现的狭窄缝隙中挤了过去!
“呃啊——!”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强行发力抡棍,加上这亡命的冲刺,他那条本就肿得发亮的伤腿终于承受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仿佛骨头都断了!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沉重的身躯带着惯性狠狠砸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
“胖子!”陈玄墨被他带得一个趔趄,急忙稳住身形,回头去拉他。
就在胖子扑倒的地方,他的脸几乎贴在了一块半截埋在泥里的、相对低矮的墓碑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粗糙的碑面。胖子痛得直抽冷气,视线模糊,但眼角余光却瞥见这块墓碑的基座似乎有些异样。
那基座不是常见的青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质地更粗糙的石头,上面布满了被风雨侵蚀的坑洼。在靠近地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卡着一点极其微小的、边缘锐利的透明碎片。那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微弱的、近乎七彩的光晕,与他之前从老李头手臂尸斑里抠出来的那片极其相似!
“墨…墨哥…”胖子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撑起一点身子,用那只没拄棍、沾满泥污的手,颤抖着伸向那块碎片。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将那点比米粒还小的透明碎片从石头的凹陷里抠了出来。
碎片入手冰凉,带着泥土的湿气。
“看…看这个…”胖子喘着粗气,艰难地将碎片递向陈玄墨,“像…像不像老李头胳膊里那个…”
陈玄墨心头剧震!他立刻接过碎片,借着灰蒙蒙的天光仔细看去。没错!同样的材质,同样的薄度,边缘同样锋利!是疑似人面菇孢子囊外壳的碎片!它怎么会出现在另一块无名的墓碑基座上?!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难道…这些构成鬼砌墙的墓碑基座下…都埋着东西?都被人动过手脚?!这碎片,是某种标记?还是…布阵时残留的媒介?
就在他心神被这新发现的碎片吸引的刹那,脚下被雨水浸泡得松软的泥土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下一陷!
“小心!”陈玄墨只来得及喊出半声,整个人就随着塌陷的泥土猛地向下坠落!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旁边的胖子,却抓了个空!
“墨哥——!”胖子惊恐的呼喊声从头顶传来,带着破音。
“噗通!”
“哗啦——!”
陈玄墨重重地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紧接着,一堆松软的泥土和碎石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将他半个身子都埋住了。
他咳嗽着,奋力扒开身上的泥土,挣扎着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塌陷的洞口透进一丝极其微弱、被暴雨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洞口模糊的轮廓。冰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和某种铁锈腐朽味道的空气,沉甸甸地压迫着他的肺。
他掉进了一个地下的空间!
“胖子!胖子你怎么样?!”陈玄墨朝着洞口上方大喊,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嗡嗡的回响。
“墨…墨哥!我没事!你…你在哪?下面啥情况?”胖子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听起来他也趴在洞口边缘。
“掉进一个洞里!下面很黑!暂时安全!”陈玄墨迅速回应,强迫自己冷静。他摸索着身边,触手冰凉坚硬,似乎是砖石结构。他顺着墙壁缓缓站起,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黑暗。左手腕的七星印记依旧灼痛,但左胸胎记的灼热感却诡异地平息了不少,仿佛这地下空间隔绝了某种干扰。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墙壁,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用油布小心包裹的火柴——这是行走江湖必备的。他划亮一根。
微弱的橘黄色火苗跳跃起来,瞬间驱散了一小片浓稠的黑暗,也照亮了陈玄墨凝重而警惕的脸庞。
火光照亮的范围有限,但足以让他看清自己身处一个狭窄、低矮的甬道入口。甬道是人工开凿的,墙壁由粗糙的青砖砌成,砖缝里长满了湿滑的苔藓。甬道前方延伸向更深沉的黑暗,不知通向何处。而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火光照亮了地面上一些散落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构件,还有几根粗大的、早已腐朽断裂的木梁。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在靠近甬道内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颜色深暗、形状不规则的碎骨!旁边还有一个破碎的、同样沾满泥污的陶罐残片。
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这分明是一条人工挖掘的、年代久远的地下通道!而且,很可能与日军有关!那些锈蚀的金属构件,风格像极了井下实验室见过的设备零件!
“墨哥!墨哥你说话啊!”洞口上方,胖子焦急的呼喊再次传来,带着哭音。
“我没事!发现一条地道!”陈玄墨抬头喊道,声音在甬道里激起回音,“你守在上面!自己小心!我看看情况!”
他不能贸然让胖子也下来,上面的鬼砌墙并未解除,胖子腿伤严重,下来只会更危险。
陈玄墨举着即将燃尽的火柴,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似乎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