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身后,震耳欲聋的尸怪咆哮和腐尸的嘶吼如同跗骨之蛆,死死追着他们。胖子根本不敢回头,那密集到让人头皮炸裂的铜铃声,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着他的神经。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在暴雨和浓雾中显得格外阴森、地势稍高的墓碑群,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墨哥说的“高处”。
“顶…顶你个肺…”胖子咬着牙,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在了两条肥腿上,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泥泞中挣扎前行。背上林九叔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但此刻却像压着一座沉甸甸的冰山,冰冷的气息透过湿透的衣服渗透进来,让胖子牙齿都在打颤。
离那片墓碑林还有十几步的距离,脚下突然一滑!胖子本就重心不稳,背着个人更是摇摇晃晃,这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
“哎哟!”胖子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侧身,用自己肥厚的肩膀和后背垫了一下,没让背上的林九叔直接摔进泥里。他自己则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冰冷的泥浆糊了一脸,呛得他直咳嗽。
“呸!呸呸!”胖子挣扎着吐掉嘴里的泥巴,顾不上满身狼狈,急忙去查看林九叔。老人依旧昏迷着,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胖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地想把他重新背起来。
就在他扶着旁边一块歪斜的青石墓碑,试图借力站起时,手掌按在墓碑粗糙冰冷的表面,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这块墓碑的底座,似乎…有些松动?而且,石头的颜色和质地,跟周围那些饱经风霜、布满苔藓的墓碑也不太一样,显得更…新一些?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乱葬岗邪门得很,什么幺蛾子都可能出。他绿豆眼警惕地扫视着这块墓碑。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他猛地看到墓碑底座与地面相接的缝隙里,似乎…嵌着什么东西?一小块暗绿色的、边缘磨损得厉害的硬塑料片,在泥水中若隐若现。
“葡京!
胖子脑子里瞬间闪过陈玄墨之前看到的那块塑料片上的字!澳门赌场!这地方怎么会冒出这玩意儿?难道…跟他那个混蛋三叔公有关?
他刚想凑近看清楚,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咆哮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伴随着几声更加刺耳的铜铃爆裂声!显然是那巨大的尸怪已经冲到了铜铃附近!
“妈的!没完了!”胖子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研究墓碑。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弯腰,几乎是连拖带拽,再次将林九叔甩到自己肥厚的背上,像一头被狼群追赶的野猪,闷头朝着墓碑林深处,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冰冷的石碑林立,如同沉默的鬼影。雨水顺着碑面淌下,如同无声的泪。胖子背着林九叔,在狭窄的碑隙间艰难穿梭,寻找着可以暂时藏身或者居高临下观察的地方。他不敢停,也停不下来,身后那恐怖的动静如同催命的鼓点。
终于,他气喘吁吁地冲到这片墓碑林的最高点——一座明显比其他坟包要高大、墓碑也更为粗壮的坟冢前。墓碑是一块巨大的青石,虽然同样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但依旧能感受到当年的气派。胖子也顾不得这是谁家的祖坟了,把林九叔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背风的一面,让他靠着冰冷的石碑。老人依旧昏迷,气息微弱。
胖子自己则瘫坐在泥水里,背靠着巨大的墓碑,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炸开了。那只受伤的脚踝肿得老高,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刚想喘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座“豪华”坟墓的墓碑底座。
这一看,他绿豆眼瞬间瞪得溜圆!
刚才在远处看到的异样,在这里被无限放大!这块巨大墓碑的底座,与坟包泥土相接的地方,缝隙大得能塞进手指!而且,缝隙边缘的泥土颜色明显更新鲜,带着翻动过的痕迹!更扎眼的是,就在那松动的底座一角,一块暗绿色的塑料片,赫然卡在石缝和泥土之间!
胖子心脏狂跳,连滚带爬地挪过去。他伸出沾满泥污油垢的手,颤抖着抠住那块塑料片的边缘,用力一拽!
“噗嗤!”塑料片被拔了出来,上面两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的繁体字在闪电的光芒下刺痛了他的眼睛——“葡京“!
真的是赌场筹码!和他三叔公有关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座坟是谁的?
胖子惊恐的目光猛地移向墓碑上方。借着惨白的电光,墓碑上镌刻的名字和日期清晰地映入眼帘:
王守业!胖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是他太公!那个铁皮箱里藏着尸油地契、落款盖着朱砂印章的太公!他老人家的坟,底座竟然是松动的?下面还卡着澳门赌场的筹码?!
一个荒诞又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胖子:难道…难道他太公的坟,也被人动过?跟他三叔公搞的那些“寅葬卯发”的勾当有关?!
恐惧混合着被家族隐秘背叛的寒意,让他浑身肥肉都哆嗦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尽力气去推那块松动的巨大墓碑底座。
纹丝不动。
胖子急了,也顾不上脚疼,转过身,用肥胖的后背死死顶住墓碑基座,双脚蹬着湿滑的泥地,使出吃奶的力气——
“呃啊——!”
伴随着他野兽般的低吼和粗重的喘息,那块沉重的青石底座,竟真的被他一点一点地顶开了一道一尺多宽的缝隙!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陈年棺木腐朽和浓重土腥味的阴冷气息,猛地从缝隙里喷涌而出!
陈玄墨在暴雨和尸潮的缝隙中亡命奔逃。他利用每一块歪斜的墓碑、每一处隆起的坟包作为掩体,手中的青铜碎片成了唯一可靠的武器。每一次刺出都